072章 【最后期,千钧一发】第1/4段
大年初一凌晨,夜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它们飞飞扬扬,慢慢撒落,好像小银珠,仿似小雨点,又恰如柳絮杨花,纷纷扬扬为整座山西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生命,在苍茫的夜空中颤动、沉浮、荡漾。慢慢的,大地白了,屋顶白了,每株树上都积满了白雪,雪花悄然地飘落着。真是:“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还有一句话说的好,瑞雪兆丰年,更何况是开年的第一天呢!
古代过年和我们一样,都有守岁的说法,就在百姓感到疲惫的时候,看到窗外飘起了雪花。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纷纷出门,或者双手捧着,或抓起一把雪,感受那份带有微微暖意的清凉,或者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让肆意飞舞的雪花,滴落在他们的双颊之上。百姓希望收成,大雪的到来不正是好的预兆吗!?爆竹声渐渐失去,把盏吃饭的欢笑声也没有了,本来已经进入安静的朝阳堡,瞬间又热闹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的千户大宅却异常的宁静,屋灯都亮着,但却能看到屋内隐隐错错的人影,想必他们谁都无法开心起来,更加无法入睡。
身在桃河堡的王义同样睡不着,因为今天就是林千户给他的最后期限,如果还是无法找到那个刀疤大汉,李氏和李光头就会被送去州府,面对他们的很可能是被流放的危险。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夜没睡的王义始终躺在床上,仿佛对窗外街道上的热闹声置若罔闻。他微微扭过头去,透过窗格,依稀能看到纷纷下落的雪花。
王义感到脑袋发蒙,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慢慢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瞬间,一股寒风吹来,零星碎小的雪花打在他的双颊之上。雪比起昨日凌晨小了很多,他扭头看着街道上嬉笑大闹的场景,唯有苦笑。如果这段时间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想必他与李光头和董飞正滚在雪地里,团出雪球互相攻击。
就在这时,王义看到桃河客栈下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子,也许是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只见对方的背影在瑟瑟发抖,她是如此熟悉,但王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好奇之下,王义穿上破旧的长袄,走出房门。
现在客栈已经开门,王义见那个女子左右顾盼,好像在等什么人似地。王义总怕会认错人,所以走的很慢。他站子客栈门边,仔细盯着对方半边双颊,对方的脸蛋儿就像一个红苹果,红里透着粉,长长的睫毛仿佛是两把扇子,在她明亮的秋眸上面来回的扇动,还有对方樱桃小口旁边那颗晶莹剔透的酒窝,仿似房檐下的一滴冰凌。
王义站在他身后,十分不解,喊道:“仪……仪儿!?”
王令仪微微一愣,慢慢站起身子,她的脊背此刻颤动的更加厉害,她扭过头来,只见王令仪铺有粉脂的白皙面颊之上布满泪痕,她的双眸之中含着泪珠儿,透过泪珠仿佛还能看到她那深邃的黑睛。顿时,含在她双眸中的泪珠儿就像瞬间决口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挂在尖尖的下巴上。
王义见对方不说话,一副遭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不由走到王令仪身边,双眉紧皱,问道:“仪儿,怎么了?”
王令仪双唇紧闭,一双又黑又大的双眸闪烁着泪花,抬起俏额,一动不动的看着王义。突然,她一下子抱住王义,哭的更加伤心:“二哥……”
王义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颤抖的身体,王令仪埋在王义怀中,一个劲儿的痛哭,一滴滴泪珠儿瞬间化作一摊泪水。王义见她哭的如此伤心,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对方脊背之上,轻轻抚摸着披在她背后的那帘黑色秀发,问道:“好仪儿,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一夜之间,王义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家,她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仿佛全天下的人都不想要她,她的心就像此时此刻的万寿河,冰凉彻骨。而王义也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昨天夜里,自从她跑出千户大宅,就再也没有回去,只是一个人,盲目的走在大街小巷,感受每一户人家的欢声笑语,每每路过,她都会躇足停留,凝望映衬在昏暗灯光下的真正家庭。
就这样,她走了一夜,哭了一夜,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走到了朝阳堡城门前。她回头望着银装素裹的朝阳堡,是那样的熟悉,但一夜之间,又变得如此的陌生。这里没有她的家,没有她的亲人,所以,她决定来桃河堡找王义。
来到桃河堡之后,直奔千户大宅,询问之下,才知道王义就住在不远处的桃河客栈。她又一个人慢慢的走在桃河堡的街道之上,她发现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唯有她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怕吵醒王义,所以就坐在桃河客栈的台阶上。寒风不再凉,因为比起她的内心,这些根本不算什么。王令仪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噩梦,她一个劲儿的哭泣,止都止不住,漫天的雪花肆意吹打在她的双颊之上,慢慢被她悲伤的热泪所融化。
王义见王令仪哭的伤心,也就没再多问,轻轻搂着她,走上客栈二楼。进入房间之后,王义急忙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王令仪对面,看她双手紧紧抱着茶杯,双眼迷离,泪已干,发丝被寒风吹的十分凌乱,白皙的脸蛋儿上布满道道泪痕。此时此刻,对方哪还一点大小姐的样子,除了在她身上披着那件红色的长袄。
王义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把手伸了过去,放在王令仪冰凉细滑的玉手之上,轻声问道:“仪儿,能告诉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吗?看见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王令仪慢慢抬起头,想哭仿佛都没有了泪水,她眨着双眸,说道:“二哥,我……我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王义一听,大惊失色,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仪儿,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令仪撅着小嘴儿,两颗小酒窝挂在嘴角两侧,她定了定神,便把昨天发生在朝阳堡千户大宅王家宗祠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王义静静听着,越听越是紧张,但作为当事人的王令仪却是一脸淡然。但他知道,王令仪内心肯定像是翻起了千层巨浪一般,只是她哭了一夜,泪已经哭干。王义看着楚楚可怜的对方,再想想当时恶毒的余氏步步紧逼斥责和羞辱王令仪时的场景,他心里不禁心疼不已,手握的更紧了一些。他心想,一个没有经受过多少挫折和打击的少女,处于那般的困境,真不知道王令仪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的。
王义看王令仪停止了述说,从对面移至旁边,轻声问道:“仪儿,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会去找张副千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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