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2/3段
这些商人确为灌夫同族,血缘却很疏远。事实上,他们压根不姓灌,而是姓张。此前冒灌夫之名,在颍川横行霸道。因其每岁呈给灌夫数万乃至数十万钱,得到庇护,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欺压乡民,甚至害死人命,成一族豪强。
入冬之后,郡中皮毛日贵,眼红其中利润,族中想要分一杯羹,将市皮毛的商人逼得家破人亡,其后更组织商队北上。
带队之人在乡间跋扈惯了,到云中郡也不知收敛。见赵嘉等人手中有上等皮毛,就起了歪心思。知晓不能抢夺,干脆使出无赖手段,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处没得到,还被军伍抓进囚牢。
颍川距边塞甚远,未曾遭到匈奴铁蹄。这些人自以为手段了得,殊不知,在人人都能同匈奴拼命的边郡,根本就是个笑话。
要不是军伍将他们抓走,凭借季豹季熊外带十多个青壮,当场就能要了他们半条命。打不死也能打残,打完丢出城,不被野狼吃了算他们好运。
然而,没被青壮痛揍,他们的下场也未见得多好。被带进刑房,遇上周决曹,甭管能说不能说,全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一清二楚。
等周决曹讲完,魏尚发出一声冷笑。
“灌仲孺甚是爱财,纵容族人不法,获百万钱。出任代国相后,府内豢养食客,更聚集十数游侠,朝中早有风闻,他却始终不改。早晚有一日,不需旁人动手,他就会自寻死路。”
“使君,此事是否上奏长安?”
魏尚摇头道:“此前匈奴南下,灌夫率代国兵阻敌,击杀两名胡部首领,天子还要用他。”
纵是上报长安,只要灌夫咬定自己不知情,族人再把事情全部担下,依旧伤不到他分毫。
要想拿下灌夫,势必要证据确凿,定下大罪。届时,以灌夫得罪人的程度,朝中不少人都乐于送他一程。之前率兵驰援边郡,却在城头被他辱骂的程不识就是其中之一。
“关押之人该如何处置?”
“按律法即可。籍贯颍川,当与颍川守文书。另抄录一份口供,命人尽快送去。”魏尚道。
在魏尚看来,豪强横行治下,是个太守就不能忍。颍川太守未必不想惩办,只是碍于灌夫,始终不好动手。如今他在云中城抓人,又把罪状递到对方跟前,摆明出事自己帮忙扛,但凡是有脑子的,都不会放弃这等天赐良机。
铲除治下豪强,为民除害,任谁都不能挑出理来。灌夫敢出面追究,那就是自己往火场里跳,伸出脖子找死!
领会魏尚之意,周决曹亲自执笔写成文书,并附上口供,遣人送往颍川郡。其后就以“群盗劫掠”的罪名,将抓捕之人全部罚为城旦,为首者更要笞两百。
不提城内诸事,赵嘉一行抵达畜场时,日头已经西落,虎伯和熊伯各自带领一队青壮,手持火把,背负弓箭,腰间配有短刀,沿畜场边界巡逻,严防有野狼和狐狸蹿进畜场。
至于那些入夜后就跳进围栏,和羊群混在一起的黄羊,众人赶了几次都赶不走,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它们去。
见到从远处行来的队伍,虎伯让众人立定,摇动手中火把。得到回应之后,确认是赵嘉一行,立即打开木栏,帮忙将大车赶进畜场。
“车上有稻,还有五罐酱,让孙媪单独放进仓库。”赵嘉翻身下马,拍拍枣红马的脖颈。后者打了声响鼻,和季豹等人的坐骑一同返回马厩。
“稻?”虎伯诧异道,“郎君市了稻?”
“对。”赵嘉颔首,“市了半车。”
待大车全部进入畜场,青壮立即合拢围栏,随即张开弓弦,连续发出数箭,逼退远处徘徊的幽幽绿光。
“是狼群?”赵嘉转身看了一眼。
“大概有十多只,仆已安排人手,必不令其靠近畜场。”虎伯道。
赵嘉点点头,正想再问,赵破奴忽然跑过来,待到近前,来不及喘口气,一把拉住虎伯的衣袖,焦急道:“长者快去看看,阿白怕是不对!”
阿白是畜场中养的匈奴马,一直是少年们照顾。去岁怀上马驹,少年们几乎是不错眼的盯着,夜间都会有人睡在马厩,就怕出现状况。
“快走!”
知晓情况紧急,赵嘉准备同虎伯一起赶向马厩。
赵破奴看到赵嘉,想到自己方才失态,正想开口,被赵嘉一把拍在背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去看阿白!”
三人快步来到马厩,发现周围遍插火把,赵信和公孙敖守在一旁,白马倒在地上,腹部鼓起,不断地痛苦嘶鸣,果然如赵破奴所言,情况很是不对。
虎伯快步走上前,蹲在白马身边,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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