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第3/4段
想起詹少宁在国子学里护着模样,元里就中一痛。
楚贺潮冷笑一声,阴恻恻道:“天子可真有脸出来这种。”
元里连忙转头看去,“军是何意思?”
“内阁是拨了一批款留作赈灾,”楚贺潮扯唇,“但那批款被监后府过了手,其中有二分之一归到了天子私库之中,剩下能有少到詹启波手里,谁也不知道。詹启波既紧闭洛阳城门对汉中灾民不管不问,那接到命令就不一定是赈灾了。”
比如表面上是赈灾,实际却又收到了来监后府命令。监后府了不被天子发现己私吞了剩下银两,便令詹启波难民赶出洛阳,不得在洛阳城外停留,营造出已经安置好难民假象。
剩下楚贺潮有明,但元里却顷刻间听明白了。一瞬间怒火好像直往头上窜,张张嘴,反而不知道该什么,最后气极反笑,“堂堂天子,竟——”
楚贺潮跟一同笑了起来。
驿站窗外,天缓缓沉了下来。
黑暗宛如一块巨大无比布匹,从上至下寸寸移动,暗色遮住了房内人,幽幽烛火洒下一圈昏黄光。
元里看着这个火苗,眼中同样有火苗倒影在跳动。
有风从门扉间吹进,火苗吹得摇曳晃动。
但在风吹之后,火苗反而骤拔了身形。
*
山间河水旁。
詹少宁跪在水旁,紧紧抱着怀中襁褓,布满灰尘和鲜血脸上泪水横流。
死死咬着牙,脊背弯曲着,痛苦地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碎裂声,更咽和痛哭压在喉中。
身体不断颤抖。
谋士肖策走到面前蹲下,递给一张饼,看到詹少宁怀里襁褓时,满是疲惫面上露出几分悲切不忍,“……公子,小公子已经去世,你就埋了吧。我们只有片刻修整,修整后还要继续赶路,不能被朝廷人马追上。”
詹少宁眼泪一滴滴地滴到襁褓上,颤抖着手掀开襁褓,襁褓里露出了个五六个月大小男婴,已经脸色铁青了呼吸。
全家被判斩首,临死关头父兄唯一活着机会让给了詹少宁。詹少宁拼死带走了大哥五个月幼子,一路奔走一路小侄儿紧紧护在胸口,而在刚刚下马修整后才发现,活生生地捂死了己小侄儿。
捂死了大哥唯一血脉。
詹少宁从咽喉发出悲鸣,“肖叔……”
肖策眼睛湿润,“公子,詹家如今只剩你一人。不论怎样,你都要振作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报仇机会。”
詹少宁手指掐入了掌肉里,嘴里也满是血气,但这痛不足中痛苦万分之一。
“你得对,”一字一句地道,抬手狠狠擦过眼泪,抱着襁褓站起身,“肖叔,我一定要给家人报仇!”
到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那狗皇帝肉。
肖策叹了口气,“公子,送小公子上路吧。”
詹少宁连泥带血手摸过小侄儿脸颊,眼中又是一热,小侄儿埋在了水旁地下,回到马旁石头上坐下。肖策又把饼子拿给了,詹少宁硬逼着己啃下去。
肖策轻声着天下如今局势,这些都是曾经詹启波对詹少宁过无数遍。詹少宁边吃边流眼泪,眼泪全都滴在了饼子上,越吃越咸。
等吃完后,肖策问道:“公子,你觉得我们如今该投奔往哪里?”
詹少宁握拳,咬定牙根地想了想,忽道:“去幽州。”
肖策:“幽州?”
詹少宁面色神情转变坚毅,点头道:“去幽州,找我好友元里。”
楚贺潮元里从洛阳掳走事詹少宁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乱,去谁那里都觉得中惶惶。变故突发有几天,但詹少宁却尝过了人情冷暖、世间火苗,眼中同样有火苗倒影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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