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八 召公二度辞相第1/2段
可无奈战事爆发,不得不暂时搁置此事。只待鄂国事了,自己便要着手实施思谋已久的新政,届时若没有一个真正支持并贯彻自己意志的相府,自己这个周王势必处于手忙脚乱之境地,诸多需要他总体筹划的大事便无法推进。如此两难,取舍何在……
次日午后,姬胡的车驾驾临召公洛邑别居。召伯虎虽感意外,但还是平静地迎接了周王。姬胡没有与任何重臣同来,只有刚从镐京赶来的祁仲跟随着。君臣两人在正厅坐定之后,姬胡吩咐祁仲守在了廊下,也教召伯虎屏退了厅中吏员侍从,只君臣两人遥遥对案。
只见召伯虎曾经俊逸非常的脸庞已是隐现沟壑,枯瘦的身架挑着一领空荡荡的官袍,令人不忍卒睹。姬胡还没有说话,双眼便潮湿了。
「适才怎不见密叔?」沉默半晌,姬胡不经意问道。
「密叔回镐京老宅安顿了。适才的主事家臣姓陈,乃是老臣护送子良灵柩南下之时中道救下的。老臣见他为人谨慎,便留在洛邑别居看宅子了。」
提及隗多友,姬胡也是脸色黯然:「少父放心,孤已下书,让王室作坊刻鼎记录土长城一战之详细经过,之后会传檄天下诸侯,以为多友正名。只是……」他顿了一顿:「土长城一战,边军全军覆没,叛国之罪可正,这败军之责却难免。」
鄂战当前,卫和伯颜一干骁将正是当打之年,这土长城的战败之责,只能由隗多友一个死人来背负了。召伯虎如何不知,纵然心中不忿,然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去力争的心劲,只无奈一拱手道:「如此,老臣替地下的子良谢过大王了。」
姬胡摆摆手,开口道:「少父关于鄂国之上书,孤已看过。孤已下令成周八师「尽灭其国」,少父是否因为此事而中心感怀,定要辞相而去?」
「大王既说到此事,那么老臣便放肆一言。」纵是劝过自己千万遍,然被姬胡这一问,心中千言万语实是按捺不住,喷涌而出:「我大周以王道仁政立国,灭人国而存其祀乃祖宗之训。当年武王克商,封其子武庚于朝歌故地;纵然是其作乱,依然封微子启于宋地,存殷商之裔。如今,大王既已击败鄂楚联军,为何定要将灭国绝祀,而不采纳臣言,立公子鲳为嗣君,将来鄂国重为我大周藩国,又可使天下传颂我王仁君之美名,有何不好?为何定要取此暴戾之恶名?」
「少父何其迂阔也!」姬胡愤然起身:「武王对武庚存有一念之善,可武庚是如何回报的?三监之乱,险些掀翻大周社稷;周公旦封微子启于宋地,可少父睁眼看看,这些殷商余孽可曾对我周室有过一丝感恩回报?洛邑东市之乱,宋国的子鲋祀在里面兴了多少风浪?少父不知吗?需知,小人畏威不畏德,诸侯们的私心,是恩情化不去的,只有立威才能震慑住他们蠢蠢欲动的野心。」
「迂阔」二字一出,召伯虎的心中猛地震颤了一下。这些年来,他不是不明白自己与姬胡的政道相左,尤其是亲政之后,荣夷渐承王恩,事事件件无不深其作乱,依然封微子启于宋地,存殷商之裔。如今,大王既已击败鄂楚联军,为何定要将灭国绝祀,而不采纳臣言,立公子鲳为嗣君,将来鄂国重为我大周藩国,又可使天下传颂我王仁君之美名,有何不好?为何定要取此暴戾之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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