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风乍起(3)第2/2段
张延朗还想说几句,不想李从珂一指卢文纪,“卢大人有何高见?”
卢文纪离席答道:“陛下,今天下粗安,臣愚陋,不如以静制动,无为而治,未尝不能大治也”
“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喽”,李从珂心里不满,出言嘲讽道。
“那也不是,何不萧规曹随,静待大治?”,卢文纪振振有词。
这时薛文遇离开席位,走到大殿中央向李从珂深施一礼,“陛下,臣以为契丹、伪唐、伪蜀皆不可虑,大唐之忧患,不在外,而在萧蔷之内也”
“自安史变乱后,中国之大患,不在外地,而在强藩重镇,所有祸端,无不是强藩重镇带来,中央政令不通,税赋衰减,也是因为强藩重镇首鼠两端所致,欲攘外必先安内,内不靖,外何以安?”
李从珂赞许地看了薛文遇一眼,很有默契地插道:“强藩重镇?自庄宗开国以来,各镇对于中央政令、上缴税赋随多有推脱,但总体来说还是依令而行,何来强藩重镇?”
薛文遇道:“陛下所言极是,时下大多数藩镇都忠于陛下,但仍有少数藩镇或自恃居于险要之地或自恃兵强马壮或自恃劳苦功高,对中央阳奉阴违,实属可恨”
李从珂插道:“卿可细言之”
薛文遇道:“臣斗胆弹劾河东、卢龙二镇向来罔顾中央,内强聚兵马,外阴结外族,长此以往,必成国中之国,甚至……”
说到这里时,张延朗脸色一变,卢文纪还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而张敬达这时变得忧心忡忡了。
李从珂假装脸色一变喝道:“卿慎言!河东乃朕之至亲(石敬瑭名义上是李从珂的姐夫),幽州乃大唐之藩篱,岂可随意中伤?”
只见薛文遇不慌不忙地从袖口掏出一份信,“陛下,现有平定州刺史李晟基缴获的书信一封,个中详情,尽在此信中”
李从珂假装看了看那封信(其实他早已经看过了,正是李承训在雁门关外从契丹人那里缴获来的那一封),看完一声长叹:“想不到啊,朕之至亲,日常朕都是推诚以待,没想到……唉!”
说完将信件让小太监递给在座的几位传阅,卢文纪看完了,脸上仍没有什么变化,张延朗看了面色大变,口里还喃喃自语:“安敢如此!安敢如此!”,又向薛文遇问道:“薛大人,此信的真伪……”
“是朕那姐夫的笔迹,唉……”,李从珂接过话茬,又是一声长叹。
张敬达看了信面色变了几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如何处之?诸位尽可畅所欲言”,李从珂说道。
“陛下,千万不可妄动刀兵,嗯…还是卢大人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河东陷入战火,生灵涂炭,陛下苦心休养了两年的成果就怕毁之一旦啊”
“那依爱卿的意思……”
“静观其变”
“不可!”,薛文遇赶紧上前说道,“陛下,如纯粹静观其变,待得养虎为患就悔之晚矣”
“臣以为,时下河东叛乱之心昭然若揭,不如将其调往其它藩镇,如其遵旨他调,自然是皆大欢喜,如其包藏祸心,违旨不遵,即可晓谕天下,届时陛下大义在握,无往而不利也”
“那一旦河东并无反迹,此旨一下,逼反了彼等如何是好?”,张延朗反驳道。
“陛下,有此信作证,河东的反迹如日月之昭昭,调也罢,不调也罢,均必反也”
李从珂听了,心里也犹豫不决,半响才说:“兹事体大,容朕再思量一番,诸位爱卿,今天就议到这里”
与赵德均一样,他事后又将薛文遇、张敬达二人召回偏殿。
三人秘议了许久,半响李从珂问薛文遇:“爱卿,那李晟基时下实力如何”
薛文遇答道:“据臣之外甥禀告,时下已有步军一万两千,骑军三千,总计一万五千大军,不过大多是新募之兵……”
“新募之兵,那还不如没有”,一边的张敬达有些失望。
“不,张大人,听说那李刺史练兵很有一套。代州安元信、安元义兄弟向来与那石敬瑭亲厚,麾下六百胡骑纵横代州未有敢当者,李晟基以区区新练一百骑兵即大破六百久经沙场之胡骑,还阵斩安家兄弟,其练兵、统兵之能可见一斑”
“再说了,在正式下达调令之前,陛下尚需多方布置,正式下达也得四五月份了,届时承天军一万多人将是陛下的莫大臂助!”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