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梦第2/3段
醒字出口的瞬间,黑色的身影已经跃过他,直奔门外而去。
容旬听到淅沥的雨声,不知怎么的想起小时候和长乐在院子里踩水的场景,淑王妃在一旁微笑着,嬷嬷们在一旁紧张的叮嘱不要弄湿身子。然后天突然黑下来,自己长大成人,骑着快马在荒野上奔驰,空气中满是血气,他四处张望,只觉得长风袭人,落雨惊魂,视野所及全是是那蔓山白骨、遍野哀鸿密匝匝的绞在一起。
突然,身后有马声追来,他回头,看到那人精致英气的面孔,黑黝黝的眼睛穿透夜空望向自己,那人抬手,箭矢破风而至,心口猛的传来剧痛。他转身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床沿,鲜血从下巴滴落到床边雪白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有人跑过来将自己扶好,他打量了好一会,想起蓝衣青年的名字,看着对方给自己把脉的样子,恍惚间仿佛还在赤西略显荒凉的城内。
这时,另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侧头看到那个人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容旬愣愣看着,想说还是小孩子长得快,但他没力气张口,身体沉重得仿佛梦里呻吟的白骨和亡魂伸出了手,要将他拖走。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想,便闭上眼,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龙修吸了口气,走到床边,弯腰,轻轻擦去容旬嘴角的血丝,看了看风子游,等他慢吞吞的把完脉,两人走到外侧。
“他怎样?”龙修低声问道,低沉的嗓音有点哑。
“明早就该彻底醒了,接下来好生调养并非难事,”
“辛苦了。”龙修说着,又走进寝殿内,安静的等着。寝殿恢复寂静,安公公端过来几样吃食放在一边就退下了,龙修不觉得饿,只是看着容旬微微蹙眉的睡脸,往事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原来七年转瞬即逝,从少年到青年,他们匆匆见面不过四次,一次比一次难以启齿,现在,自己已经长得比容旬还高了,而曾经意气风发的容旬,此时却在漆黑锦缎的印衬下像个苍白的幽魂。
龙修招来安公公吩咐了两句,当夜子时,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人,将他重新安置在寝宫旁边的栖凤殿,又仔细嘱咐了好一会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容旬并未醒来,龙修该上朝上朝,该议事议事,忙到脚不沾地,一直过了晌午,这才匆匆用午膳,吃一半的时候安公公来通报贵妃醒了,本以为龙修会跟前一天一样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过去,但龙修只是愣了愣,停箸,吩咐将今天的奏折都拿过来,一本本批好了,眼看日已西斜,这才换了身黑色锦缎长袍,向栖凤殿走去。
一路示意不得声张,龙修一直走到寝宫门外,果然听到风子游那冷冰冰没有平仄的声音。
“……那一箭上所淬的毒,一入心脏立时发作,殿下也立时陷入假死的状态,否则当日,只怕殿下随时会力尽而亡,只是如前所说,救命归救命,这毒猛得很,殿下连伤带病,根基损伤太大,再像方才那样只怕走不出宫门就已经力竭了,莫说是我,壮硕的女子都能制服您,所以请稍安勿躁,养好了身体再说。”
龙修心下忖度,又听到屋里子游颇有些无奈的劝对方好好喝药,到底抬脚进了寝殿。
容旬侧过头,目光越过侍女端着的药看到梦里那张恍如昨日的脸,胸口就疼了起来。战马奔腾的嘶鸣仿佛又响起来,令他耳中嗡嗡作响,龙修走过去,接过侍女手里的药,也不说话,坐在床沿上,舀了一勺送到容旬嘴边。
“那天晚上,穿着龙袍的人,是你的替身。”容旬开了口,并不喝药,轻轻说着。龙修把药碗放到一边,示意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安静下来,他看着醒过来的容旬,看着自己幻想过很多次的场明早就该彻底醒了,接下来好生调养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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