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1)第2/3段
夏燃:“对,不能打扰。”
安德转身往回走,走出两步后又折了回来,紧靠门口倚墙站着,墙上的白灰扑簌簌地落下来,染白了他的发旋和大衣领。
夏燃盯着他头顶那团不详的白色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要是安醇没熬过这一关,安德不会急的一夜白头吧?
表盘上的分针转了一圈零三格的时候,治疗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夏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扭头一看,却发现安醇自己走出来了。
他站着走出来了!他胜利了!他是一个勇士!
夏燃猛地站直身体,目光直直地看着安醇,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醇双目红得像个兔子,眼神空洞而迷茫,手里还捧着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小东西。他长长地吸了好大一口气,才看到夏燃就站在他面前。
他已经忘了自己早上还和夏燃闹别扭不说话,看到夏燃的一瞬间他就迈开步子,缓慢但焦急地走了过去。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安醇脸上的表情跟着变了,就好像一层泥做的壳碎了,底下的真面目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安醇以一个慢镜头的样子抿起嘴唇,随后眼睛也眯了起来,眉梢逐渐形成行书的“一”字型。
他又悲又喜,又像哭又像笑地朝着夏燃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手里的册子和录音笔哗啦啦掉在地上。
“安醇?”夏燃不确定地问,刚想拍拍他的后背,眼前忽然一暗,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紧跟着走了过来。
安德抓着安醇的肩膀强行把他从夏燃身上拽了下来,安醇身子一抖,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安德焦急地问:“怎么样?”
安醇转过头看到了安德,立刻把嘴张得又圆又大,结结巴巴地说:“我说出来了,没有昏倒,没有抽搐,没有窒息。”他边说着,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流淌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却又是笑的,虽然笑得皱皱巴巴,发育不良似的。
安德揩掉他眼角的泪水,动容道:“顺利就好,我们回家。想吃什么东西?哥哥带你去……”
安醇却摇摇头,嗷呜一声,把头扎到哥哥肩膀上,抱着哥哥呜呜地哭起来。
这一哭就是二十分钟。
安醇的眼泪如南方的春雨般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很快就把安德肩头的布料打湿了。安德搂着他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哭,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看起来有些高兴。
夏燃倒还好,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以后,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安醇,不时像姚明那样笑一笑。但是黄医生显然没见过这种世面,他站在夏燃旁边等了好久也没感受到安醇有停下来歇会的意思,而且越哭越起劲,看起来今天不哭个尽兴是没法走了。
黄医生头挂三条黑线,对着路过的小护士摆手示意没事后,神情纠结地问夏燃:“他这么哭下去不会有事吗?”
夏燃摇摇头,很有经验地说:“肯定没事,他以前连着哭了一个小时呢!”
黄医生抹了一把额头,又问:“那他哭什么?”
夏燃欣慰地说:“不容易啊,他终于把最让他难受的事说出来了。黄医生,感谢你,太谢谢你了!你这本事要在我们老家,一出门全县的人都得出来看你。”
夏燃握着黄医生的手,用力握了握,黄医生一头雾水问:“说什么?他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夏燃:“啊?”
黄医生晃晃手里的录音笔,无奈道:“他只说了高朋来带他逃跑还差点把他埋了的事,情绪虽然激动,但是还能勉强控制得住。但是啊,关于在高朋来家里发生的事,我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一直围着这个话题打转,要是我稍微提示一点,他的不良反应就特别厉害。他的创伤经历根本没有全部表达出来,所以这周可能还要再进行一次治疗。家属回去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配合一下。”
夏燃表情由晴转雨:“……卧槽……”
夏燃咬着牙,嘶嘶地倒抽几口凉气,忽然大吼一声“安醇!”,把还沉浸在悲喜交加不能自抑的安醇喊得浑身一抖,上的表情却又是笑的,虽然笑得皱皱巴巴,发育不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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