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惊觉(1)第1/3段
安醇躺在夏燃腿边,呼吸声轻缓而绵长,仿佛某种奇异乐器奏出的轻音乐,让人听了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打破这举室安谧气氛的,是夏燃胸腔里阵阵擂鼓之声,咚咚咚,敲得她连气都不会喘了。
她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听到唾液在喉咙里咕咚一声落下的声音,反而觉得口干舌燥,迫切地想找个饮水机,喝上半桶水才好。
她盯着对面书架上一排明显和手里这本日记本同源的黑色笔记本们,忽然觉得它们都变成一只只盖着黑布的箱子,里面藏着的或许是惊喜,或许是意外。
而夏燃现在拿到的这只黑箱子,里面显然写的是意外。
她表情扭曲地看了好久,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最后不得不把日记本伸到台灯底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那句话。
这是安醇日记最新一篇的最后一句话,用一个大大的问号结尾。
他说:还有六次治疗,如果顺利,我就可以回应夏燃的心意了。让他等了那么久,他会不会感到失望?
姑且先不提连“他”和“她”都用错,算了不要跟一个小学肄业生计较了。夏燃的心意是什么鬼?夏燃有什么心意?
夏燃看着在灯光下越发漆黑的字迹,忽然有种想把日记本撕碎的冲动。
她激动地手都在发抖,差点把日记本的封皮抓皱了。
他脑子都在乱想什么啊?他不知道他这个病就是想不开造成的吗?就不能好好治病吗?
夏燃难以理解地摸了摸脑袋。
她前几天才剃了寸头,一把抓下去连根毛都没抓住,反而扎手得很。只有右耳上面那个新剃出来的小小“卍”字还有点摸的必要。
这个卍字的得来,说来也是凑巧。她剪头发的时候跟理发师说你给我剃个吉利点的图案,就什么信佛的人爱弄的那种,老子最近求佛祖办事呢。理发师对着她的脑袋冥思苦想了足足三分钟,也没从贫瘠的知识库里找到跟佛有关的东西,最后只好建议道我给你剃三炷香的图案吧。夏燃当然不乐意,觉得太傻。两人正没个好主意时,店主回来了,一听说这事立刻把袖子撸起来,他小臂上纹的正是一个“卍”字。店主说,纹身那人说这东西是佛教的,你弄这个吧,吉利。夏燃欣然应允,还觉得自己挺牛掰的。
结果自从她剃了这个图案,吉利不吉利虔诚不虔诚都另说,倒霉事一件接一件来。先是她奶奶被流感袭击住了好几天院,人生病遭罪,钱袋子也遭罪。然后郝良才下班回家路上被电动车撞了,幸亏只擦破点皮。接着就是安醇生了大病,反复高烧好几天。最后还他妈给她搞出这么一档子事,还夏燃的心意,心意个屁啊,夏燃都快累死了!
夏燃耐着性子憋着怒火往前面狠翻了几页,正打算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看时,忽然被一幅画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一张人物速写图,画中人侧身面对作画者,双手插进裤兜,仰头看天。
这人上半身有种曝光过度的模糊感,但是能看出来是在笑着的。他的腿画得非常长,外套敞开,衣摆向后扬起,配合姿势来看,夏燃觉得给他脚底下画一朵云,他就能乘奔御风,扶摇上天了。
这么骚包的人,谁啊?安醇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夏燃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上下文,下巴咔哒一下掉下来,眉尖不住抽搐。
这特么是我?安醇以前画我,不都把我画成山大王,大流氓吗?
这幅画还怪他娘好看的。
夏燃使劲搓着右耳的卍字符,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越心惊,看到那句“他说喜欢我,我很吃惊”,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心口靠在书架上,心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他做梦了吧?
夏燃把纸页往后翻了几页,忽然发现某一页被折起来了。
她哆嗦着手把它打开,赫然见到一整页的画时,脑子一片空白,三秒后,她的脸颊和耳朵全烧起来了。
这幅画的内容非常简单,也非常写意,线条看起来有些乱,如同一团乱麻,可是猛地看过去却能看出这是两个人,一个人在亲吻另一个人的额头。
夏燃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座高山垮了,轰隆隆的巨响中,她听到一个幽怨的声音在问:“夏燃你都做了什么?”
夏燃敢发誓,当年逃离家乡的那个夜里,她跑去给她那死鬼老爹上坟时,心情都没这么沉重悲痛。就好像突然死了个亲老子,而不是没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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