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丧礼(1)第1/3段
夏燃手指狠狠地抠着背包的背带,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眼皮微微打着颤。
坐在旁边的郝叔看她脸色不对,马上拍了她一把,把水瓶递给她:“喝点水?”
夏燃咽下一口唾沫,眼神逐渐恢复正常,摇摇头,把背包紧紧搂在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郝叔眉头拧成了川字,心急如焚地望了后面座位的郝良才一眼,发现傻儿子正表情凝重地看着手机,他微微站起身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赫然见到上面显示“散打速成教学视频”。
郝叔没忍住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直戳出一个红印子。郝良才委屈地看了老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您打我干啥。郝叔压了压火气,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郝叔:夏燃有没有跟你提过遇到徐向前怎么办?他现在不在县里,但保不准听到消息会回来。
郝良才:没有,她这几天就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郝良才:我跟她说要是丧礼上有人捣乱,我就跟他们拼了,她只是哼了一声。
郝叔:哼是什么意思?
郝良才:就是那个意思。
郝叔:唉,我看悬了。她早上问我她家现在还有什么亲戚关系,让我回去帮衬着联系一下,看样子是想通知所有人。这下子躲不了了。
郝良才:爸,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了。他们要是敢在乔奶奶面前捣乱,我就跟老大一起揍人,再不济我压死他们!
郝叔:你个臭小子!我叫你来劝架,谁叫你火上添油的!这一架不能打,会出人命的!下了车你就劝夏燃联系本家的亲戚就行了,低调点赶紧把事办完,咱马上走人,听到没有!
郝良才:爸,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五河还像十年前没人管吗?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他们还敢动手?
郝叔:傻小子,谁告诉你要光天化日了。他们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当然不跟你真刀真枪的动手,就怕暗箭伤人啊。
……
千里之外的安家,安醇穿得厚厚的,抱着海子诗集坐到后车座上,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白皙到几近透明,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滴。
安德看着他坐好,又给他系好安全带,扶着车门问道:“安醇你真得要这样吗?你让哥哥很伤心。”
连日的忧惧和愤怒让安德很难保持平静的面目了,他的手指快要把车漆刮下一层来,手背上筋一根根地跳起,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然而安醇只是目光沉静地望了望怀里的诗集,说:“哥哥,我身体还好,你不用担心。我早上吃了一大碗饭呢。快走吧,晚了夏燃又出门了。”
安德忍不可忍地一巴掌拍在车门上,恨不得马上把安醇从车里揪出来。坐在副驾驶上的胡清波赶忙下车拦住了他,好说歹说地劝他去开车。
安德狠狠地咬了咬舌尖,感受到嘴里弥漫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冲天的怒火,一言不发地上车打火。
车子七拐八拐地开到夏燃租的房子前,安醇照旧自己迈上高高的台阶。他怕自己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就累了,还请胡清波帮他找了一个小马扎。
他坐在马扎上手捧诗集,翻开第一页开始轻轻地朗诵起来。
安德站在台阶下面,又气又悲地望着他,眼眶都气红了。
“安德你冷静点,他现在就靠见夏燃提着一口气呢,你要是不让他见才是害他。”
“我怎么冷静?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没看到,他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让那个夏燃马上滚出安醇的世界!”
“小声点别让安醇听到,你……”
“哎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安德和胡清波争执的时候,一个四十左右的矮胖男子抱着一个吸尘器走到单元楼门口,他一眼看到坐在门口念叨的安醇,立刻高声叫了一句,边喊边冲上台阶,几步就走到安醇面前。
“你念什么呢?”他气势汹汹地看着安醇手里的东西,第一时间以为他在念经,先觉得晦气,在看到封皮上写的海子诗集时又觉得古怪。
安醇受到了惊吓,抱着诗集缓缓站起来,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安德和胡清波也跑了过来,几个人三言两语把误会解开,男人这才表明自己的房主身份,不怎么客气地让安醇别在这里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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