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静观第2/3段
“父帝是想?”李璟很害怕听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
李慎看着愁容满面的李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还没老糊涂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兄长的老师辈,他们早过了而立之年,就算要嫁,也是嫁我的大公主,不会嫁灵秀的。”
李璟松了口气,李慎又想起来一个人:“你觉得,陆征怎么样?他与你一同师从宁卿,才能卓越是一目了然,但人品我还是要问过与他亲近之人。”
“陆少将军少年英才,”李璟诚恳地回答,“来日必是镇守一方的名门将星。”
言下之意还是否定了这门神来一笔的指婚,陆征是要去征战天下的人,上了战场就半条腿踏进棺材里,李慎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另谋良婿比较稳妥。
“父亲。”李璟喊起这个称谓时有点心虚,但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您既然想用父亲的身份为灵秀指婚,可否暂且放下君主的身份?灵秀想嫁的是情投意合之人,而非门当户对之人。”
李慎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眼里的喜怒藏得太久藏了太深,连他的儿子都看不出来了。
“如此僭越之言,”李慎威严而冰冷的声音在金帐里回响,他的目光在金帐里扫了一遍。
“儿臣不会再提起。”李璟自知有错,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
李慎勾起嘴角无声地轻笑了一下,他从高台上走下来,扶起了自己的儿子:“如此僭越之言,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只你我父子二人知晓。”
李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额角因为惊吓冒出的冷汗还没退去。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时候把自己放在膝头教他写字的父亲。时间过去太久,身为君臣太久,李璟都快忘记自己与他是有父子情分的。
“御殿金吾卫何在?”李慎沉声喊道。
金帐的角落里钻出来不少通身金甲的金吾卫,他们的护心镜上雕琢着靖和荆棘困月的图腾,精钢打造的铠甲被镀上了一层金,他们的刀柄刀鞘上也缠着荆棘的花纹,像是一路从绝境里劈斩而来的架势。
“赐死。”李慎的声音冰冷,短短两字说毕,金帐里所有人纷纷跪下。
李璟的手还在自己父亲的手里,他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他此时本该求饶或者认错,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能望着这个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帝王。
一片金色的人影在李璟眼前晃动,金吾卫门出现在了跪着的宫人们身后,数十把长刀出鞘,金帐内的寒光粼粼闪动。李璟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快炸裂开了一样的疼痛,眼泪从他呆滞的脸上流下来。宫人们低低的呜咽声像是炼狱里传来的凄惨之音,他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说错了话,这些人是要替他死的。
“静观。”
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夹杂着如同洪荒而生的孤独和睥睨众生的高傲。大帐的门帘被狂风高高地掀起后又落下,炽白的光芒在李慎走下来的高台上绽放开,金吾卫们纷纷丢下了刀,不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受强光刺激,李慎和李璟也闭上了眼,风从高台上吹过来,掀动了李慎的长袍和他的发须。直到光芒消散,帐内的人才能缓缓睁开眼。
“尊位。”帐内除了李璟和李慎,所有人都跪伏了下去。
当世还敢直呼李慎表字的,除了容家家主,还有哪一个敢冒这样的大不韪?
李慎右手按着心口,对着她低下头:“镜尊位。”
容虚镜站在高台上,负手背对着众人,她穿着一身黑衣,金线绣成的花纹华光流动。她的头发被兜帽遮住,高台上对应的金帐顶有面琉璃镜,日光穿过琉璃镜投射到她的身上,像是神明亲临人世。
她抬起手,宫人们的头顶有点点星光升起,纷纷向着她的掌心飞去,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冷白色的光团。容虚镜攥紧了手掌,光团一下就黯淡了下去,宫人们纷纷昏倒在地,金吾卫偷偷地对换眼神,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们醒来不会再记得……”容虚镜卡了一下,她好像忘了这个太子叫什么名字,“太子方才所言,静观可留他们性命?”
“得尊位相救,是他们的无上荣幸。”李慎低着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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