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责任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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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虚镜从未想过念渡雪山的深处会有如此巨大的一座宫殿,它的一砖一瓦都像是岩浆冷却后被冰刀削成的。

  外面终古不化的冰川和雪原,和宫殿之中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空荡荡的。

  容虚镜打开大门走进来,脚步落在地面上的声响,在大殿中来回的荡着。

  她一步步地走进去,头顶的一线天光照在她身上,给她也平添了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傲。

  门口阻挡她的树根让她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伤,鲜血顺着她手臂上的伤口低落下来,濡进她的衣摆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包括容虚镜不远万里想要找到的东西。

  远处忽然有光亮起,容虚镜顺着方向走了过去。宫殿十分宽阔,宽阔到明明早就看见的光亮,容虚镜走了许久才走到光源面前。

  神座上古旧的银色巨像只有肩膀以上的部分,她低垂着头颅,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肩头,闭着双眼仿佛在聆听些什么。

  她悲悯而慈和,若有凡尘中人能够得见,一定会以为是天上哪位神明,遗落在人间的神祉。

  但容虚镜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这座神像,既不是慈悲的神明,也不是世外的聆听者。

  她是在这里镇守什么的。

  也许是不甘死亡的灵魂,也许是怨气冲天的凶神,总之,绝非善类。

  “往事之灵。”容虚镜踏上台阶,一步步走到了神像面前,伸手触碰她的下巴。

  站在这个位置,容虚镜本该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眼珠,但天光从上而下,让神像的五官大多隐没在了黑暗里。

  好巧不巧,这样看来,这座神像更加不像是与人为善那一类了。

  一滴泪从神像的眼角处低落下来,顺着斑驳的古银皮肤蜿蜒而下,恰好打在了容虚镜的手背上。

  刺骨的寒冷像极了刺骨的绝望,人只触碰到一丝,就有滔天的痛苦汹涌而至,让人窒息让人想要逃避。

  粗壮的树根缠绕着神像的五指和手腕,就像是束缚着她的锁链一样。

  容虚镜忽然有种感觉,这滴泪水,是她在求助。

  她被束缚在这里,作为镇守此地的守灵,但她似乎并不怎么愿意。

  容虚镜收回手,看着落在自己手背上那滴晶莹的液体,她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从一滴泪水里读出些什么来。

  “你在镇守天罚之刃?”容虚镜怀着尝试的心态,试探着问她。

  她只知道天罚之刃就在雪山腹地之中,却再也找不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所以她只能自己来亲探,原本这并不是急事,只是她也没料到事情会横生枝节。

  容虚镜不愿意时时窥探古逐月的未来,这是对他的尊重,只是这尊重,给她添了许多麻烦而已。

  比如现在,她要为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深入自己从未踏足的西方群山。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一种失信。

  神像当然无法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容虚镜的目光在自己都没察觉时,落在了束缚着神像的树根上。

  容虚镜伸手碰了一下,才确定了那就是苍古神树的树根。

  她在虚空中写下几道符意,推到了树根之上。紧紧缠绕着神像的树根松缓了许多。

  容虚镜也只是试一下,她想如果真是被绑在这里,给这神像喘口气的机会,也许还能问到些什么。

  一个人影在神像前慢慢凝形,这场面容虚镜有些眼熟,容焚琴在她面前时似乎也是这样的。

  但不止一个,神像前的阶梯上的人影越来越多,她们以各种姿态站在台阶上,像是一幅浮生画卷,里面画着无数少女的生动姿态。

  人越来越多,容虚镜退下去几步,给她们腾出位置来。

  很奇怪,这里的这些人影都没有具体的五官,但很明显她们都是一个身量,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记载同一个无数次转世的人一样。

  而且这个身形,容虚镜也觉得很是眼熟。

  容虚镜站得离她们远了一些,看着这些人影们奔跑嬉戏,大殿里没有声音,可容虚镜总感觉自己听见了起此彼伏的少女笑声意,推到了树根之上。紧紧缠绕着神像的树根松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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