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代第2/3段
除此之外的其余,他真的不知道。
在遇到尉迟醒之前,他只是南行宫里的一个马奴。
“陆家古家世代忠心,”言恬说,“却落得满门抄斩。”
言恬其实曾经短暂怀疑过古逐月是不是古家的人,可他越是怀疑,就越是否定自己。
世家出身的气度,不是一个相同的姓氏能决定的。
就好比没人把家犬,认做草原上的野狼。
“你其实可以直接问我,会不会屠了舒家满门。”古逐月说,“说话老是拐弯抹角的,你不觉得累吗?”
“这是职责,也是尊卑,”言恬回答,“敬重将军,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
“可能会。”古逐月说。
言恬愣了好一会儿,他站的地方没有风,却还是让他觉得有股凉意从他的背后攀了上来。
不知为何,他这似是而非的答案,让言恬感觉十分不安。
有些生来适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在这样的场合往往容易张口胡来,说些什么永世之好的屁话。
这样的话不好听,但至少说明这样的人,做事是考虑利益的。
人心存利,才能够被他们这样工于心计的人揣度。
但古逐月的回答,无非就是三个字:看心情。
他留着舒家,是因为他可以容忍,但万一哪天他心情不好了或者踩着他的痛点了,他令一个家族覆灭就毫无挽回的机会。
因为他不衡量利弊,只计较心里是否舒坦。
“将军,”言恬说,“池将军对你,是真心的。”
“当初将军危在旦夕,池将军在隆冬跪在星尘神殿门口,只为了求镜尊位相救。而且相信将军也看出来了,池将军助您夺天下,是不计较得失的……”
“情字令人低入尘埃,”古逐月打断了他,“看来我看的书,也并不全是狗屁话。”
言恬忽然无言以对,情字就是这么无理,再精明的人也只落得一个卑躬屈膝求人的下场。
他本可以纵横捭阖于天下之局中,就算功业未成,至少也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现在他只想保池照慕周全。
她爱的人太过于危险而不可控,而她爱得又太过于无畏。
“我本以为是我太过于不适合天下之争,”古逐月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言恬,“现在看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精打细算只为夺权。”
“我说可能会,还有另一半可能是不会,只要舒家不踩我的底线。”
古逐月这么说着,但其实他目前也不太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易怒,越来越烦躁。也许等到未来某天,他也会变成李慎那样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人。
但总不至于十来年就彻底老去。
“池将军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了。”言恬说。
他是旁观者,他比谁都明白,池照慕日后绝不会成为古逐月帝王路上的绊脚石。她的仇报了,她也许就心甘情愿待在后宫一辈子。
做个等着他下朝的好皇后,此后岭南所有的事,她大概都不会再管。
言恬害怕,古逐月有朝一日因为舒家迁怒于她。这种害怕是与日俱增的,仿佛这些担忧中的事就会发生在明天,发生在下一刻。
古逐月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了言恬面前,看着言恬地下去的头。
“你是想要我保证,”古逐月大概明白了言恬的言下之意,“记得她的情意,不管日后如何,都要保她周全?”
言恬低垂着头,他想回答是,但却迟迟没能说出口。
“将军!”言恬忽然跪了下来,“权势易得,真心难求,日后若真有迁怒池将军之时,请将军,放她离开皇城离开后宫!”
百里星楼回来了。
她醒来的时候,雪山之巅的仓古神树已经枯死。树下有个铁沉香木盒,盒子里装着一本书。书本的封面是铺面而来的市井气息,两个线条勾画出的少年站在书封的左右端。
一个穿着铠甲抚着剑,一个穿着长袍低着头。
百里星楼突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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