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袭（四）第1/2段
鞑营四处，已是人声嘈杂。各色呼喊惊叫声、叱喝咒骂声、兵刃交击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有已搞清楚状况的鞑兵正穿甲取刃，冲出帐篷准备迎战。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鞑兵，赤裸着上身，茫然四顾。有或许上前助战，但也可能准备开溜的奴兵四下奔走。有被掳掠来的边民生口，或因惊恐哭泣哀叫，或趁乱寻机逃跑。
昏暗灯光下，岳川背对寨门，昂身挺立。手中黑亮长枪上下翻动，左拨右挑，舞成一道坚实的圆墙，竟迫得那四个鞑兵寸步不得上前，只在丈余外急得直冒冷汗。
韩山举大盾长斧，和另一名刀牌老卒一起，护住岳川两侧。其余四名赵军老卒，正两人一组，用力将寨门打开往两边推去。
“腾~”寨门前百余丈远处，无数火把升起，将漆黑天空照得一片敞亮。“杀！杀杀！”火光中，魏勇率领军寨大队，疾速直往鞑子寨门冲来，步履沓沓、蹄声隆隆。赵军士卒脸上俱都抑制不住的激动兴奋钦佩之色。
“这好本事的方郎君。居然真给他袭开了鞑子寨门，瞧鞑营现在这乱象，分明是军马尚混乱的散乱模样。这一仗，俺们赢定了！”
被众军卒推崇仰慕的方远，此刻却正陷入苦战中。
自袭杀鞑子巡夜哨的行动暴露后，方远疾奔中间大帐的首要目的，已经不是杀掉那两个大帐兵了。身形既已掩饰不住，杀不杀这两个鞑兵，无关大局。方远看重的，是大帐前那十几匹备鞍战马。
此次袭营成败与否，干掉夜哨、打开寨门，在鞑子未能结成阵势前，接应军寨大队入营，为第一要务。其次，则是放掉鞑子战马，令鞑子无马可骑，从擅长的骑兵，变为劣势的步兵。
所以，几处马厩、马棚是必须要拿下的。
大军夜晚宿营，并非所有战马都套口衔、马鞍。毕竟，马需要吃食休息。所谓衣不卸甲、马不解鞍，只是战况紧急时的临时措施。领兵军将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这么干，这对人和马的体力消耗极大，由于得不到正常休息，影响持续战力。
特别是战马，其实非常娇贵。通常，晚上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无论赵军还是鞑子，都会在宿营前，先让一部分战马吃食休息好，然后将这些战马套上口衔、马鞍，安置在营寨要紧处，供值守骑兵随时出战迎敌。其余大部分战马，一般都是取口衔、解马鞍，给战马充分休息。
现在，十多匹备鞍战马就在眼前，方远自然是志在必得。
两个大帐兵毕竟训练有素，几乎和寨门方向同时，搞清楚了是赵军来袭。他们一边怒喝高喊，一边却是背靠背贴一起，持盾举刀，守在帐篷门口，也不向方远等人进攻。
这倒正合方远心意，他本就懒得理那大帐。不管鞑靼人如何看重，也不管里面有什么，方远现在一点都不关心。
他径直跑进马棚下面，挥刀猛砍战马缰绳，惊起一片战马嘶鸣、马蹄乱踏声。杨小五、吴海、张宁儿随他跟进，一起动手，或砍、或解，弹指间，十几匹战马的缰绳都已解下。
“上马，一匹不留，全都带走。”方远大喝一声，跃上一匹鞑子战马，直往前冲。杨小五落后他半个身位，早已兴奋得哇哇直叫，亦是跃马紧随。吴海和张宁儿牵着一众战马，跑得相对慢些。
“哗啦哗啦”的铁叶子撞击声响成一片，十几个全身铁甲，持盾举弯刀的大帐兵，已从那大帐附近往方远这边围了上来。这些大帐兵当真反应快速，仓促间，只这弹指工夫，就结成了十几个人的阵型。当然，看他们装束完整的模样，显然晚上是人不卸甲，随时待命在旁侧帐篷的。不然怎会来得这么快？
“看来又是一场恶仗。”方远苦笑一声，也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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