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突进(二)第1/2段
鞑寨营帐内,各级军将多已披挂停当,纷纷赶出帐篷,巡查营寨四下情状,弹压自家军伍,防止发生营啸。这时代,上万大军猬集之处,夜晚突然生乱后,对有经验的领兵军将来说,最惧的并非敌袭,而是营寨士卒喧哗生变。
因为这时代通讯和组织手段落后,大规模夜战是件极为困难之事。数十、数百人的小队伍夜袭尚有可能。人数上千以后的队伍夜战,只有个别天才将领,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实施得了。而通常千人以上规模的夜战,大多发生在双方扎营对峙,相距不远的地方。长途奔袭情况极少。至于上万人马夜奔,恐怕还未到敌营,自家就乱了阵型,根本不可想象。
所以,对于上万大军聚集的鞑营而言,眼下纷乱情状,无论是否赵军袭营,有多少赵军袭营,都是不惧的。当务之急,先要稳住自家营盘。只要内部不乱,紧守营盘,些许袭扰,不足为虑。
况且在鞑子诸级军将眼里,四周赵军兵马就两支。南山关不过两三营,不到一千的赵兵。后路军寨,兵力应不足两百,还被自家数百精骑围着。这方圆几十里内,又哪来威胁自家营盘的大队呢?
是以,在方远骑队身形暴露、高速疾冲的初始片刻,鞑子各营只是闭寨紧守。营寨内,鞑子军将叱喝着发出各种命令,约束队伍,严禁各队乱动。之后才依次将一支支队伍集结起来。各色鼓号齐齐鸣响,鞑营内,沓沓脚步声、甲叶碰撞声、战马嘶鸣扬蹄声,此起彼伏。
从鞑子军将弹压队伍,到催动军卒出帐列队,再到阵势齐整,接令出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方远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若等到大队鞑兵列齐阵势,隔断南北。他方远别说带三十几个人,就是带上三千,也别想打穿鞑子这数里长营。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人头皮发麻。凌晨寒冷空气灌入口中,呛得喉咙火辣辣的,难受异常。只是,这一切方远都顾不得了。现下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向前,快速向前!快快快!”
突营骑队已经把马速提到了极致。岳川五人在前,苏哈、曾大牛殿后,军寨骑队护住两翼,将陆维三人和方远、张宁儿护在中间。诸骑士握弓搭箭,精神紧崩到了极点。
“噗噗噗”,比刚才偷袭更多数倍的几十支利箭,飞蝗般扑向赵军骑队。方远他们,终于冲到鞑子营寨弓箭射程内。寨墙上,数十个值守鞑兵张开了长大步弓,正对着骑队狂射。
夜间非得将令,营寨不得开门。但不代表鞑子不会作出反击。这等距南山关如此近的两军征战前线,每个鞑营,除开营外巡哨骑队、暗哨步队,营内均备有数十人的值守队伍。收到巡哨火箭信号,这些队伍短短时间就上到寨墙,举火列阵。
此刻,河谷至营寨前的空地,已被灯火照亮。方远众人,别无他路可寻,也根本无从藏匿身形,只能硬从鞑子箭雨穿行而过。
好在骑队早有准备,军寨骑士都已举盾挡在右侧,各人都有铁甲护身,再加距离营寨百步开外,鞑子弓箭威力没有刚才偷袭时强。大部分羽箭打在盾牌上,扑扑作响。少许中在甲胄,却是劲力不足,无甚大碍。
但备马未曾披甲,此刻又有几匹中箭倒地。这些战马虽然得来不易,在此等要紧事下,就算全部拼光了倒也是在所不惜。更何况,这些备马,也已完成使命,最后用来挡箭,总算死得其所。骑队狂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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