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宣府第2/2段
“都说宣镇的校场、云府的婆娘。今日算是见识了一半，哈哈。”陆维笑着接话。吕如松以下，一干宣镇军卒全都会心一笑，就连岳川、韩山这样的实在人，也是强抿着嘴，可嘴角笑意却是连藏都藏不住。
只有方远，一脸茫然地用询问目光看向张宁儿。却见宁儿此刻，早脸红到耳根子上，低头作不闻状。瞧宁儿这般行状，方远倒是猜到了五六分，却仍不甚了了。
他身后解东阳善解人意，凑上来低声跟方远解释道：“云府青楼女子，自小便在水缸上练习久坐功夫。缸沿不宽，要想坐稳，须得双腿夹紧，久而久之，下面便是九曲十八弯，谓之‘重门叠户’，美妙不可方物。”说着说着，解东阳亦自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时代男女婚嫁早，男子三妻四妾更是寻常事。解东阳看方远二十出头年纪，又是殷实人家出身模样，不像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故而主动上前替方远分说一番。
这下方远完全明白了。男人嘛，聊起这档子事，没有不热切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旧时代，更是如此。他对这些无甚喜好，也不反感，听过就了，也没怎么放心里去。
眼见骑队又奔出老长一段路，官道上车马行人越来越密集。方远放眼望去，只见到处都是人，军卒、民夫、商贾、农人，间或还有穿绿袍的小官、着黑衣的皂吏和戴方巾的书生。
官道右侧，立着一个阔大无比的军营。方远寻思，这大概就是北校场了。不过现在整个校场已经空旷无比，只有营门口挺立着几个精气神足的站哨军卒。
方远从此处前望，宣府城墙已清晰可辨。落日余晖照耀下，宣府近四丈高城墙巍然耸立，青石砖块熠熠生辉。城楼、角楼、敌台、垛口，各色号旗迎风招展，值守甲士持枪负弓，昂然挺立。各处敌台上，用油毡大棚遮挡着的床弩，方远隔老远都瞧得清清楚楚。
听解东阳介绍，宣府城周长二十四里，无论规模还是形制布局，都称得上是大赵九边第一雄城。
此刻，方远双眼凝望宣府巍峨城墙，耳边听着熙来攘往嘈杂声，心底竟浮现出一丝恍惚的不真实感。十数日前，他还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大学生，世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即便遭逢穿越这等逆天奇遇，过去十来天，他也仍只是北口寨一个不起眼的小卒而已，对新世界来说，依然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自昨日清晨鞑子犯边，数场冒死拼杀下来，连方远自己也没想到，自家竟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宣镇的舞台中心。
一个昼夜，仅仅一个昼夜而已。他，方远，已成为影响宣镇、蔚州乃至京师朝堂之人。这种影响，在大人物眼里，自然还是不足为道。但就方远而言，再不是无名小卒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宣府城门，方远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他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
宣府，我方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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