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7.不复昨日 二第1/3段
临近皇城，我停下了脚步。
前方站着一人，眉眼冷漠英俊，一身玄色衣袍，长身玉立。
雨下的更大了，这时皇城方向驶来一马车，一娇美女子急急下车抱紧怀里的披风，撑着雨伞匆匆来到那人身边，温柔的将那披风披在了那人的身上，雨声太大，听不清那女子的话语，只是有一瞬间那人的神色多了几分温润，转眼又是冷漠，心一瞬间痛到了极点。
身后匆匆而至的谢子玉越过我上前叩拜：“谢子玉参见陛下。”
夏侯曦静静的望着我，我亦是静静的望着他。
突然皇朝东南方向快速的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帘被掀开，一中年美妇顾不得撑伞便焦急的向我奔来，心神刹那间回归，想到垂死的字华，我缓缓低下头，终是隔了些什么，终是隔了些什么。
心里木然涌上一股悲凉。
那美妇来到我跟前，雨淋湿了她的鬓发妆容，一张脸惨白苍凉，眼中隐隐带着希冀：“你是贵妃娘娘，你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我儿呢？我儿呢？”她的话语凌乱，眼睛兀自朝我身后看去，眼眶有温热涌出，喉头一阵发涩，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贵妃娘娘？你说话啊，我儿？他因为救你落下悬崖，此刻你都回来了，可是我儿呢？我儿字华呢？”我看着她，她的面容绝望的犹如被风雨摧残的失去了根茎的花，这个美丽的女人，命运却是如此不幸，也许我说了，她会就此死去，可是怀里瓷瓶已经被我的体温焐热，字华清亮的双眼带着淡淡的遗憾看着我，他说，将他的骨灰带给他的娘亲。
好半响，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夫人，对不起，字华，他回不来了。”
一道无声的闪电照亮这一方天地，夏侯曦向我走来的脚步此刻也停了下来，我却无暇注意，中年美妇的双眼一瞬间黯淡下去，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灵魂，随即发了疯的将我推倒在地。
“你胡说！你胡说！你都回来了，为什么我儿却没回来，你定是骗我，你定是骗我！”她犹如一个困兽吼叫着，夏侯曦此刻已然来到我身边，站在我面前，低沉沙哑的说道：“洛夫人，你失了体统。”
“体统？体统！如今的我，还要什么体统，陛下不如将我一道赐死吧，好过让我一人承受这灭顶之灾，老天无眼啊，我洛家一生为国，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子孙凋零，独留我一妇人，何苦？何苦啊！”似泣似怨，血泪交加，她犹如疯了一般大吼大叫，全然无了往日高贵的仪态，任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夏侯曦欲扶起我，我淡淡避开，来到那洛夫人面前，将那珍之重之的瓷瓶递给她，那只瓷瓶洁白如初，干净如初，一如那个风华绝世却命途多舛的公子。
我平静着，眼里却涌出无尽的泪水，悲伤划过心头，一出声竟是哽咽至此：“夫人，这是字华的骨灰，他说要我交给你，夫人，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夫人……”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洛夫人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珍重的从我怀中接过瓷瓶，紧紧的抱着，口里喃喃着：“华儿，华儿，娘来了，娘来了，华儿，娘亲带你回家了。”她喃喃着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个瓷瓶转身上了马车，那马车夫早已惊骇的不知如何是好，见到自家夫人上了马车，便是连礼都没行就匆匆驾着马车走了，那个瓷瓶，她带走了，那个纤尘不染的公子，她带走了。
左手骤然一紧，却是夏侯曦，他亦浑身湿透，冰冷的眼眸中似是隐藏了一团愤怒的火焰，我再顾不得其他，静静的看着他，笑了，眼角一滴泪，落了。
“陛下，这一切都是李向晚害的，若是陛下还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那么请陛下为卿城做主。”一字一句，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心尖上的血。
良久，他眼睛闪过一丝痛意，声音沙哑干涩到极点：“城城，凡事要证据。”
心里似乎有什么断了，是的，他说，他要证据，哪怕这么明显，他还是要证据，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可是皇权至上，人心不古，能够维持人心的，只有证据，能够维持局势的，只有证据，能够维持皇权不被他人诟病的，只有证据。
冰冷的证据，冰冷的人心。
在雨中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我几欲要死去，口中缓缓溢出鲜血，他握住我的手，面容有一瞬间的悔痛。
“陛下，孩子没了，五个月，五个月啊，那团血肉已经成形了，他是你我的孩儿啊。”我大喊上了马车，便是连礼都没行就匆匆驾着马车走了，那个瓷瓶，她带走了，那个纤尘不染的公子，她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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