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匕乍见第3/4段
耳边是青年沉重而费力的呼吸声,他说了几个字,破碎支离,依然难懂。
泠琅垂下眼,正要直起身结束这番无意义的交流,忽然,她僵住了。
一个东西抵在她背后。
与此同时,青年的声音冷冷响起。
“把刀扔了。”
字字清楚,毫无方才的艰难晦涩。
泠琅眨眨眼,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被他演了。
她被一个挨了记灼岩波、看上去半死不活的男人演了。
她明明知道他演技有多高超,扮病秧子有多惟妙惟肖,但还是因为自负和傲慢,以为他定会为灼岩波奄奄一息,她再次被他狠狠地骗了。
“扔刀。”
这声催促更加简洁利落,同时,背后那样事物再次抵进了一寸,已经刺破她的皮肤。
泠琅咬着牙,手一扬,云水刀被她扔在草丛中,划过叶片发出窸窣声响。
江琮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右手放在她后腰,像一个亲密无间的温柔拥抱。
他的声音也很温柔,就贴在她耳边:“夫人,怎得这般天真?”
天真,泠琅无法忍受这个评价,但她一声不吭。
江琮低低道:“你方才那招凶得很,我这样这个样子,你半点没有怀疑,是很相信自己的手段罢?”
“我很喜欢你的刀法,谁教你的?嗯?”
他的吐息洒落在她耳侧,好似情人间低低絮语。
青年温声催促:“不说话,是想让我更深一点吗?”
在他这句话成真之前,泠琅终于撑不住,她张开嘴,惶然道:“是,是——”
江琮耐心极了:“是?”
“是你姑奶奶!”
泠琅张开嘴,狠狠朝他耳朵咬去!
对方反应极快,当下侧过头,躲开了这毫无章法的一击。泠琅看准机会,反手夺下抵在自己身后的剑刃,手握着锋面,瞬间便流出血。
江琮立即翻身来抢,他那边是剑柄,而她只有尖利剑身,十分吃亏。泠琅咬着牙,在他伸手之前,忍着剧痛将剑抛向树丛,又是哗啦一阵响。
痛,太痛了。
背后的两处伤口,胸口因为过力而无法平复的撕裂感,以及正在汨汨流血的右手掌心。
泠琅几乎要将牙咬碎,她飞扑出去,抓住了正欲捡剑的江琮的脚腕,对方一个踉跄不支,直接翻滚在了草面上。
好,好得很,扯一下就倒了,明明自己都没力,还来诓骗她!
泠琅瞪着眼,厉鬼一般手脚并用,匍匐上前,而他也翻身过来压住她,二人重现当初在白鹭楼的不堪场景,在草丛中翻滚起来。
“骗子!骗子!”她伸出手,想掐他脖子,但被对方的长臂挡在两寸之外,只能把手中鲜血胡乱蹭在他胸口。
江琮低喘着,显然已经应付不了这种泼皮行径:“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把侯府骗了个转……”
“我可没骗自己亲妈!”泠琅去咬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你这个人,连亲妈都骗,侯夫人每天伤心流泪,以为自己儿子马上活不成,谁知道他多健康……”
江琮咬牙冷笑:“你就没骗她?什么教书先生,投奔亲人,可真像啊……”
泠琅也费力发出类似于冷笑的声音:“你好意思说我?什么半夜睡不着,亏心事做多了当然睡不着,也不晓得出去干了些什么腌臜事!”
江琮终于捉到泠琅的手,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双手困在她头顶。
“腌臜事?”他逼视她,“那你在外面又是为何?北坡密林是你能随便去的么?”
泠琅被迫着同他对视,她仰着头不屑地说:“我想去就去,怎么,怕我发现里面关着的女帝宝贝是你本人吗?”
江琮愣了一瞬,显然没听懂这句话:“你在胡言乱语些……”下一刻,他眼疾手快地按住泠琅的腿。
“想干什么?”他用一只腿压住她下身,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同样的伎俩还想用几次?你只会这个?”
泠琅呸了一声:“你还不是只会踹人屁股!”
江琮闭了闭眼:“我几时踹过你屁股?”
“装什么,哼,世子名字里有姜有葱,却偏偏只会装蒜呢。”
“伶牙俐齿。”江琮将她双手按得更紧了些。
他顿了顿,视线移到她手腕上。
“你在摸什么?”他哑声说。
“摸你的脉,”泠琅咬着唇,不敢置信道,“还是这般破碎,你到底是如何——”
“还是?”江琮垂下头,声音轻了下去。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我查探过你的气脉,还送了两段自己的真气,当然,你这般狠辣无情之人是不会回报好意的——”
无人回应。
身上压着的躯体渐渐沉重,泠琅意识到了什么,她挣扎着推他:“喂?”
月光下,青年的面色苍白到可怕,他费力地咳喘,已经再没有余力去压迫她。
泠琅简直喜上眉梢,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迈开酸软无力的腿,颤巍巍去林下找刀。
也不管身后人如何,她几乎趴伏在地上寻找,终于拿到了云水刀,待再次直起身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一手撑着树干,她艰难地吐息平复,眼皮一掀,看见青年也坐靠在某棵树下,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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