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合一第1/4段
第二十五章
这一番交锋令在场不少人看杨缱的目光都变了又变。靖阳公主虽看出她兵不血刃地摆平了苏襄却不知内里的缘由左看右看无人为她解惑索性直接起身不客气地挤开杨绪尘坐到裴青身边,低低道“怎么回事?”
裴青好笑地看了一眼被挤到角落、生无可恋的好友,拉着她三言两语说明了事情经过。待靖阳听完,面色已是不好恶狠狠瞪了对面季景西一眼满脸都写着:都是你惹的好事。
季景西:……
经此一遭靖阳公主看幽梦也不顺眼了一曲完便叫了停“这般坐着挺没意思,行酒令吧?”
“别了吧”裴青再次充当起了缓和气氛小能手笑着拿指节敲桌子,“别忘了咱们之中可还有人不擅此道的。不如投壶?”
“同意。”杨绪尘淡淡开口,“行酒令太为难小王爷了。”
杨缱点头附和“他的令词不达意。”
“景西行令就是在胡搅蛮缠嘛。”季珏紧跟其后。
“遇到做不出就耍赖。”这是孟斐然。
“还乱改令。”袁铮落井下石。
“投壶吧。”苏奕一语落锤。
季景西:……我不想说话。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苏襄惊呆了。她头一次产生了自己融不进这群人之中的感觉。可据她所知眼前这些人三年未曾齐整地聚过平日也看不出有什么过密交集如今骤然体会,若非亲眼得见,实在想不到他们竟熟稔至此。
那可是景小王爷啊!被群起攻之,居然未见动怒?
除了那一脸生无可恋的凶巴巴模样以外,你好歹反驳一句啊!
没有!
一句都没有!
他们仿佛自成一圈,生生将其余人等排除在外。
苏襄怔愣地看着,好半晌才感慨,“你们交情真好。”
“好?”裴青第一个出声,“不不不,一点都不好,谁和他好啊。”
“就是。”孟斐然道。
“嗯。”杨绪尘也点头。
“不算好吧?”杨缱不确定。
“泛泛,泛泛而已。”季珏敷衍地摆手。
“丢人。”靖阳还在生气。
景小王爷简直要气笑了,“你们够了啊!瞧瞧人袁铮。”
袁铮面无表情地伸手,“先把匕首还我再说。”
季景西:“……”
众人哄笑一堂,先前诡异的气氛彻底冰消瓦解,锦瑟阁再次恢复到其乐融融之状。
着下人撤了席面,摆上投壶所需器具,幽梦应景地奏响一曲鹿鸣,无霜则为投壶礼司射。私下游艺,礼节从简,在杨绪尘和裴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情况下,靖阳等人高高兴兴省了三请三让等流程,看得杨缱一脸无奈。
在场十人,输者受惩。鉴于苏襄是新手,被划到与苏奕一起,两人累加来算成果。听闻此,季景西也十分无耻地举了手,“小爷病了。”
众人均是一脸的冷酷无情,裴青直接嚷道,“小孟,他的病影响吗?”
孟斐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季景西,最后被踢了一脚才无奈道,“那你想与谁同组?”
“袁铮啊!”红衣少年理所当然地答。
无耻!
众人集体唾骂他。
“铮哥儿箭术百步穿杨,从小到大次次投壶都是头名,你这明目张胆舞弊啊。”季珏气笑,“甭理他,他今日赢了那么多,输了正好。”
“景西不饮酒,罚他诗词歌赋弹琴作画都不可能,就老规矩吧。”靖阳也跟着大手一挥。
“何为老规矩?”苏襄悄声问。
“输银子。”苏奕笑道。
“其他人呢?”
“饮酒、作诗、作画、弹琴……想怎么来怎么来,头名出题,末位受罚。从前在南苑时,他们还罚过帮做功课、翻墙出国子监、偷藏夫子砚台等等。”
“……”
等等,她不是听错了?这真的是上一届的南苑十八子?皇城根儿底下最显贵的一群人?
“哥哥也跟着他们……嗯,这样?”她是想说“胡闹”的,到嘴边才换了个词。
“不多。”苏奕摇头,“我毕竟早入庙堂,很久没陪他们玩过了。”
苏襄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实是无法想象尘世子和缱妹妹这般模样呢……”
“这倒不会。”苏奕笑望向不远处的杨家兄妹,“缱妹妹是投壶高手,从未输过,尘世子嘛……平日鲜少跟着他们胡闹,大多观战。”
……胡闹……
大哥你把这个词说出来了……
那边厢轮到杨缱,一局次下来,苏襄彻底被她惊艳,“天,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苏奕望向杨缱的眼底尽是笑意,“屏风盲投她也是行的。”
苏襄惊讶地睁大眼睛。
“苏家妹妹,你有所不知,缱妹妹什么都会。”裴青不知何时来到近前,笑咪咪地望着远处跑到杨绪尘面前求表扬的杨缱,“别说投壶,她马球打得也好,平日但凡上的了台面的,她都玩得转。”
苏襄:“……谁教的啊?”
“你问缱妹妹?”裴青好笑,“当然是我们啊。她三哥绪冉、靖阳、袁铮、我,都教过的。过去景西还曾想教她赌,被绪尘严词拒绝了。”
“信国公不反对吗?”苏襄讶异,“缱妹妹是女子,这般玩乐不太好吧?”
裴青怔了怔,似乎听不懂她的话,“怎么会?她可是杨家人!在南苑时,夫子也时常也会组织这样的游艺啊,苏妹妹都忘了吗?”
苏襄后背一紧,怔了怔才沮丧地垂头,“实不相瞒,襄儿三年前醒来后,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裴青震惊,“竟是这般伤重?”
当年南苑刺杀,苏襄帮圣上以身挡刃,事后圣上论功行赏,有封地的县君之位不说,其余赏赐也是源源不绝,苏家因此越发受到重视。而苏襄那时当胸一刀,无数太医都表示药石无医,谁知她却硬挺了过来,只不过元气大伤,闭门休养一整年才又出现在人前。
那时他们都以为她鬼门关前走一遭才致性情有变,却不知还有这般遭遇。
苏襄点点头,“裴哥哥莫要与他人说了,襄儿怕被人笑,方才不就说错话了么?”
裴青定定看了她一眼,叹道,“怪不得我心觉你变了许多,原是如此。罢,我不会乱说的,方才之事你也莫往心里去,缱儿她人很好,不会在意,若是知你受此大罪,定也会同情于你。”
苏襄苦涩地笑了笑,不再开口。
一轮投壶结束,赢家不出意料属于袁铮,而季景西也不负众望输掉,不得不在众人的监督下拍了张百两银票。
众人兴致正高,将他淘汰出局后便又开始下一轮。季景西百无聊赖,方才一动又觉胸前的伤发疼,只好老实地在窗边坐下。
“小王爷可还好?”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季景西抬头,杨缱不知何时站在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脸色很差,可要我唤了小孟过来?”
季景西有些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她伸手而来,反向一切便切进了他的脉,另一手则竖起一指放至唇边,示意他先别开口。
指腹温温热热的触感透过微凉的皮肤传入,季景西半身僵滞,果真忘了说话,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她葱白纤细的指尖,良久才声线低哑地含笑开口,“何时会把脉了?”
“这些年学的,略有涉猎,不敌医者。”杨缱正专心致志切脉,闻言,随口应付了一声。
“那可有瞧出什么?”
“唔,肝气犯胃,气郁化火,还有哪不太对……气血行滞?你有伤?”
杨缱并未正式拜师学过,对医之一道的研学都只是纸上谈兵,极少上手,和孟斐然那个太医比起来差的远,能说出这样的表象已是难得。
季景西三年前回来后落了内里的毛病,连孟斐然都拿不准,每逢换季都要走一趟孟家,才又出现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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