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不暖和第1/4段
季景西一番话差不多将太极殿上的一半人得罪完了。
杨缱不会舞却被推举罪在苏襄同为祭祀舞候选人的陆卿羽不反对也有责苏相和陆相作为长辈不给出个解释怕是过不去吧。
名单未经审查就上报,礼部尚书陈元义妥妥一个渎职跑不了。与此同时御史大夫身负监察百官之责,却对其渎职之过毫无作为,徐翰徐御史是不是也要跟着请罪?
而作为祭典的全权负责人太子殿下更是将此难堪之事闹到了御前简直难辞其咎。
更别说其中还牵扯到钦天监对推举之人未合命格的疏忽以及五皇子作为陆卿羽未婚夫、经此一事也会被牵连从而欠杨家一声歉。
可以说季景西这个刚接触政事的毛头小子,几乎一棍子打死了一干人。
怎么会有这种玩法?!
简直不要脸了啊!
大殿之上除了永远一副出尘模样的温子青、和季景西站同一战线的季珏、靖阳以外所有人脸色都刹那间变得难看而古怪。
不少人悄悄望向位于下首的燕亲王,后者强绷着脸面无表情,实则心中又气又笑对自家儿子这不依不饶的一招是又想叫好,又觉得肝疼。
大家同是官场同僚伴君之侧许多事在初涉官场之人看来处处都透着玄机与不合理。今日太极殿上,杨缱独自面对陈尚书与太子的双重夹击,杨相公和尘世子按理说作为父兄总该说上几句,可两人却从头至尾未发一语,看似示弱,可在皇帝、苏相、陆相等人看来,却是已经出招了。
为何皇上会将弹奏之荣赐予杨缱?正是因为杨霖这冷眼旁观的态度!他不说话,不代表有人敢上赶着得罪他,而他越是不表态,在许多人眼里,就越是可怕。
难道真要等撕破脸才行?
一朝三宰辅,本就同位而不同立场。杨霖既是百官之首,又是世家牵头,在朝为官二十载,哪怕他就这么安静地站着,别说太子季珪,就是老皇帝都要掂量掂量这其中的深意。
老皇帝对杨霖这个自他未登基前就开始打交道的老伙计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杨霖是在等他表态,同时也是在给他台阶。
杨缱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是谁在针对。在老皇帝看来,这无非是小女儿家之间上不了台面的打打闹闹,不涉党争,无关政治。哪怕陈尚书方才说话是咄咄逼人了些,可他一来职责所在,二来也确实同杨家有龃龉,说开了不过小人之心作祟,老皇帝不介意,杨霖也无所谓。毕竟官场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样的人也有他存在的必要至少这位陈尚书胆子不大,且陈杨两家退亲后也不再是杨霖阵营,更非东宫势力,挺好,皇帝用起来很放心。
可若事情闹大了会怎样?
信国公府与东宫翻脸?苏杨二家斗个你死我活?杨霖动手收拾了陈尚书之后再换上自己人?或者为了个礼部尚书之位,大家私底下挣个头破血流?
不存在的。
老皇帝了解杨霖,杨霖又何尝不了解他?君主年暮而心思不定,这种时候最见不得的就是下头人各有心思结党营私,尤其还是在他越来越不喜欢太子,却拿不定主意要选谁接班的当口。
杨霖不说话,却也是说了。他沉默,意在告诉皇帝,推举杨缱这个举动太失智了,他连理都懒得理,更不会为了这等不入流之事而做一些皇帝不想看见的举动。
和季珪对着干?不可能的,这岂不是坐实了信国公府与东宫不合,要转投旁人?别说杨霖还没这个想法,就算是有,又怎么可能表露得这般明显?
安心吧,他什么也不做,别多想,但我女儿不能受委屈,你看着办。
杨相公的心思,在老皇帝这里表达的很明白了。
这就是皇帝与杨霖的交流方式。在场许多人看多了这君臣二人的相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季景西不懂。
或者说,他其实是懂的,但不想懂。
景小王爷做事,从来都是看结果的。他不爽,其他人也不能舒服了。谁管那套无聊的官场生存潜规则,他季景西就是喜欢有仇当场报!哪怕现下有人告诉他,杨霖杨绪尘父子不会放过苏襄、陈元义、季珪……可这与他有关吗?又不是他出手,不认不认,不听不听。
他只认自己做的。
凭什么杨缱要在太极殿上被人攻讦?她堂堂正正澄澈如水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在大朝会上因为天降横祸而被如此逼问?有没有人考虑过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女子?只一个祭典上弹奏的无形荣光就把人打发了?凭什么?
季景西才不管那些暗地里的交换与博弈,他只知道,他不出声,这件事就结束了。而放眼整个太极殿,唯有他才能说上面那番话。
因为他是燕亲王之子,因为他受宠,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
换做任何一个人为杨缱打抱不平,都能被曲解,只有他。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了。
他就这么直白地说了,说完后一脸懵懂地望着众人,将每一个有责之人都看得不敢同他对视,这才望向御案后、龙椅上的老皇帝。
“皇伯父?”
老皇帝阴沉着脸不语。
燕亲王倒是直接摆出了一副“不是我”、“别看我”、“我不知道”的无辜模样,可以说是很配合儿子的演出了,看的对面本来很是郁闷的五皇子险些笑出来。他才是真无辜。他还没和陆卿羽成亲呢,稀奇古怪地就因为未婚妻而得罪了人,偏偏得罪的还是杨缱……
早在南苑时,他就看得出这两人关系好,虽然每日都吵,但交情还真就是吵出来的。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季景西/杨缱只能我得罪,其他人谁来都不行。
欢喜冤家也不外如是了。
五皇子季琤在季氏皇族里,是个难得看得开的明白人。他出身不高,因而野心不大,素来也亲近靖阳等人,此时一看景西的模样就知这位小爷真恼了,心中稍稍权衡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递了个眼神给未来的岳丈陆鸿陆相公,然后缓步出列。
几乎同时,陆相公心领神会,与他一起站在了殿中央。
“臣有责。”陆鸿一撩衣摆跪了下去,“臣管教无方,还请皇上容许臣回去问个明白,再带卿羽亲自上门向杨相公与明城县君告罪。”
五皇子同样跪下,“父皇,卿羽心思单纯,怕是不知其中关键,她临阵受伤,也是儿臣未尽保护之责。儿臣愿代卿羽领罪。”说完,他回头望向杨缱,“缱妹妹,今日是铮哥哥对不住你,卿羽的性子你知道,她应当不是有意的,还请你莫要太往心里去。”
陆卿羽打小就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呆子,南苑十八子里,她是出了名的呆出境界,除了自己感兴趣的,其他事都可以视而不见,这点杨缱也明白。她本就没生陆卿羽的气,季琤与陆相又当众表明了诚意,她便也懒得计较,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季景西的脸色也稍稍变好了些,冲季琤扬扬眉,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
五皇子心下无奈摇头。
季琤陆鸿这一表态,顿时便将太子和苏相架在了火上。两人面色难看地对视一眼,太子硬撑着没动,苏怀远模样,可以说是很配合儿子的演出了,看的对面本来很是郁闷的五皇子险些笑出来。他才是真无辜。他还没和陆卿羽成亲呢,稀奇古怪地就因为未婚妻而得罪了人,偏偏得罪的还是杨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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