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离第3/4段
当杨绪尘与杨缱赶到听松林凉亭时,那里已是热火朝天。此处紧邻玄武大街,陈泽干脆去酒楼搬了一桌席面,其他人也各自贡献了许多物什,例如顾家的清茶,苏家的点心,七殿下的好酒……徐衿与五皇子两人甚至还跑去夫子的住处顺了琴与棋出来,司凌则抱着一篓子羽箭,同袁铮二人布置了投壶之处,靖阳公主带着陆卿羽、苏襄将四周用布幔包裹,地上也铺了厚厚的羊毛毯子,杨绪冉与孟斐然则在不远处点了篝火。
这些都是他们从前做惯了的事,但真正追忆起来,距离上次南苑十八子在听松林这般折腾,还是四年前南苑大考临近的某个冬日。
杨家兄妹一到,人便被各自拉走,尘世子一如既往被当做琉璃人供着,他自己也不客气,就这么无事一身轻地大大方方往地上一座,捞过一个火盆子烤起手。杨缱则被靖阳、陆卿羽嘘寒问暖半天,确定她没事后,也破天荒地被按在了毯子上,还被塞了个软枕抱着,就差和尘世子一个待遇了。
杨缱坐下后,下意识拿眼去寻那一抹鲜红,好一会才发现他与季珏窝在一起,两人一个手里忙活着温酒,一个则懒懒散散地斜靠着凭几,百无聊赖地听季珏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
杨缱盯着那抹背影看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回头,泄气地垂下头,末了又强打起精神同一旁的陆卿羽聊起今日的文试。
日落西沉,十七人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座位很零散,也没人计较这些。苏奕年纪最长,此刻亲自端起面前的白玉酒盏,其余人则都望过来,等他开口。
“敬我大魏。”苏奕举杯。
众人笑嘻嘻地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完,苏奕将自己的酒盏再次斟满,“敬南苑书房。”
“敬南苑!”孟斐然、陈泽等人跟着呼喊。
第二杯酒完,苏奕顿了一顿,第三次举杯,“这一杯,敬贺阳。”
空气中唯有香醇的酒香肆意弥散,篝火熊熊,噼啪作响,映红了在场每个人的脸庞。安静之中,有人轻笑着开口,“说不准,贺阳如今已再世为人,过得比你我更好了。”
“那再好不过。”苏奕也跟着笑起来,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是陈年的梨花落,三杯酒下肚,身体已是暖洋洋。宴不是什么正经宴,听松林也不是什么正经场合,南苑十八子相聚南苑,尊卑不论,亲疏不分,随着靖阳公主带头开始闹腾,没一会,凝重的气氛便被冲散。
杨缱笑吟吟地抱着一小盅酒看他们用酒令欺负袁铮,少将军忍了两局便彻底破功,毫无同僚情谊地拉了靖阳公主下水,两人半斤对八两,行出的酒令几乎令人笑破肚皮。没多久众人便分了阵营,少将军和公主殿下纷纷开始场外求助,袁铮拉了顾亦明,靖阳公主则眼巴巴地瞧着杨绪尘。
两人无奈又好笑地对视一眼,顾亦明干脆卷了袖子大喝一声,“来来来重安,今日你我就在此地分个胜负,谁赢谁是盛京第一世子!”
尘世子老神在在,也不接招,只道,“谁要跟你比这名头,说出去都可笑。在场五个世子,谁告诉你赢了我你就是第一了?”
顾亦明被噎得不轻,一旁陈泽笑得直打跌,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就是就是,顾子亮你怕不是忘了你哥哥我也是个世子啊。真要争这个,好呀,带上子玉、煜行和小王爷呗。”
“我?我就算了。”苏奕笑着摆手,“跟你们几个争,我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顾亦明盯着苏奕看了看,笑,“怕不是煜行争不过我们?那行,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说争一争盛京第一驸马爷的名头,那我肯定立刻投子认输。”
明知他们是在打趣自己,苏奕回看了一眼同样笑吟吟望着自己的杨缱,停顿一瞬,失笑,“要是争这个,我怕是要不战而胜了。”
“也不见得。”杨绪尘冷不丁地开口。
话音刚落,一旁的靖阳公主噗地喷了口酒,转过脸见鬼一般看尘世子,后者正襟危坐,丝毫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摆着一副禁欲又正经的模样,很是糊弄人。而后,没等人追问便慢吞吞道,“据我所知,在场还有人差点成了公主驸马。”
这下,换成徐衿猛咳嗽起来。
“……无缘无故的,拖我下水干什么?重安你不厚道!”徐衿满脸通红,气得干脆坐到了顾亦明身边,“看来重安今日是真的清闲,来吧,就行酒令,输了自罚三杯。”
杨绪尘:“……”
趁着几人行酒令,靖阳悄咪咪凑到了杨缱身边,“怎么回事,我尘今儿心情不错?”
“不知道呀。”杨缱也跟着小声答,“大概是大家很久没聚了,大哥也开心。”
靖阳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他开心我就开心,今儿陪他喝个痛快!倒是你,我瞧着景西今晚低调的得很,你俩吵架了?”
杨缱面上笑容一滞,尴尬地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他可能在同我置气吧……”
靖阳公主讶异地眨了眨眼,“这样啊……阿离别介意,他就个古怪脾气,有时候像小孩子。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又正常了。”
“我知道的呀。”杨缱垂下眼睛,“我不介意,姐姐快去玩吧。”
“一起呗?”靖阳笑着挽过她,“总不能让你哥孤军奋战。”
杨缱笑着点点头。
随着行酒令的队伍逐渐扩大,宴过中旬,众人总算尽兴。毕竟是劳累了一天,酒足饭饱后便不太想动弹,渐渐地,声音也少了。
安静之中,陈泽忽然道,“我听前辈们说,南苑弟子下山前,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他的话吸引了其余人,众人愣了一下,孟斐然恍然接话,“那个啊……”
“什么规矩?”苏襄开口。
“唔,一句话概括就是,”孟斐然答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出了山门,过往恩怨不究。”
苏襄微微一愣。
“的确是有这么个规矩。”杨绪尘平静地开口。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虽然赢多输少,但怎么也逃不过要喝的命运。好在身边有个靖阳,后者喝得比他还多,这会困劲上来,正半靠着他闭目养神。
“怎么个报法?”季珏好奇。
“随意。”杨绪尘道。
“我反正是觉得,这规矩挺有意思的。”陈泽些。苏奕年纪最长,此刻亲自端起面前的白玉酒盏,其余人则都望过来,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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