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第1/4段
马蹄重而疾地踏过干涸大地溅起滚滚浮土风从四面八方而来,裹狭着北境特有的粗粝尘沙,像穿梭在漫天松针绵雨里,刮得每一寸皮肤都在隐隐作痛。
天极高地极辽旷野间仿佛只有这一行匆匆过客。他们衣着朴素、轻装简行,背后深重的披风鼓鼓囊囊,面容则被一层层布条遮挡得严实,乍一看,与那些成年累月行走江湖之人别无二致但若细看过去又会发现这群人粗犷中还有着普通江湖客身上所没有的张弛有序。
这样微妙的违和感,兴许应该被称之为纪律。
澄红落日随时都会沉至地平线下随着良驹唏律律嘶鸣带路的小少年率先停下来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小小的城镇缩影隐约晃荡着进入眼帘。
“前面应该便是长临镇了。”小少年比照着手中简易的地图“姐姐,可要在镇上歇一晚?”
一行人中隐隐为首的青年闻言,并不急着答话而是解下水囊将干净帕子浸水后递给一旁瘦瘦小小的同伴“来,擦擦脸,赶了半日路,再不缓缓,怕是要晒伤。”
北境连月无雨,水源紧张,像青年这般举止几乎可以称之为奢侈了。身边人盯着他干裂的唇看了几眼,道了声谢,犹豫着接过帕子,拉下面罩,露出一张被晒的发红的风尘仆仆的小脸。
正是杨缱。
把脸整个埋进帕子里,丝丝凉意顿时弥漫,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被晒得生疼的皮肤。杨缱整个人都活泛了几分,略哑的声音隔着棉帕闷闷地响起,“到长临镇了?”
青年与同伴确认了一番,颔首,“对。”
少女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过来,“进城吗?”
“不进,就近找个地儿将就一晚,明日绕路继续往平城走。”青年摇头,“此地离平城已经很近,想必受灾严重,咱们随身所带的水和粮一路上几乎散尽,还是先撑到平城再说。”
杨缱默默点头。
估量了天色,青年肃穆,“兄弟们,寻一处修整,今晚不赶路了。”
“是!”
扎营之处选在了距镇子二十里地远的杨树林边缘,待篝火升起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繁星爬满夜幕,微凉的风吹散一整日的风尘,明明疲倦至极,一行人却依旧保持着警醒,三三两两席地而坐,摸出干粮就着仅剩的水填肚子。
过腰的长发被简单地扎成一簇垂在脑后,少女拿帕子沾水擦干净脸和脖子,简单收拾一番后从帐篷里出来,循着火光在青年身边坐下。对方随手递给她一小碗稠糊糊的米粥,目光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停留片刻,叹,“堂堂杨家嫡小姐,偏要来这穷山恶水处受罪……重安若知你瘦成这样,不知多痛心。”
杨缱咽下嘴里的粥,也学着他的神态打量,“小侯爷,你晒黑了,再也不是盛京城姑娘们心目中那个翩翩如玉贵公子了。”
青年噎了一下,好气又好笑,“小爷这是为了谁啊。”
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末了又甜甜一笑,“子玉哥哥护送之情,阿离铭感五内。”
裴子玉着实无法对着这样的笑摆脸色,失笑摇头,“行了,不过随口一说。我也是身背皇命的,小丫头就别往脸上贴金了。”
从盛京到漠北,月余的路程,他们不过用了七日便已深入北境,用日月兼程形容都不足为过。
杨缱为了秘密出京,足足兜了个大圈子,贴身丫头玲珑和白露至今都还在崇福寺客居,身边只有暗七与子归同行。裴青之所以在此,实则是恰好奉旨北上赈灾,留了军队和补给在后头慢慢走,他自己单独点了一队亲兵护送杨缱先行。
在十八里坡遇到专程在那里等她的裴青时,杨缱不知有多惊喜,可随着几日行路,头脑冷静下来后,她渐渐也回过了味裴子玉哪是恰好奉命离京?他分明是主动去请的旨!
一个从小到大不被重视的侯府世子,此前从未带过兵,好不容易斗倒顽固势力,站稳了脚跟,去了肩上大山,迈出锦绣前程的第一步就是整合他那偏心爹的军中势力p; 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末了又甜甜一笑,“子玉哥哥护送之情,阿离铭感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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