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第1/3段
回京?
杨缱愣了愣“我本就有回京的打算。”
“这样最好。”杨绪尘甚是欣慰“打算何时启程?”
“大哥认为呢?”
“自然越快越好。”杨绪尘道,“你已近三个月未在京中露面,再不出现,恐流言四起。你出京的借口是去崇福寺祈福如今寿宁节将近是时候从香茗山下来了。”
他意味深长,“祈福不能替代……这可是大不敬。”
杨缱心里默算了下日子,不得不同意自家大哥的说法。下个月便是寿宁节,杨绪尘的身子和季景西的伤势都注定了他们不能急,最快也要走半个月。这样一来留给她的时间就极少了。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即日动身?”她不由蹙眉。
杨绪尘不置可否。
“是否太急了?”杨缱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如今漠北灾情未消,隐患重重新任太守又病着漠北军与北戎敌寇之间剑拔弩张……她虽只是帮靖阳公主与季景西打下手可也早已对北境事务上了心就这么走了着实放心不下。
“要不……我对外称病?”
杨绪尘好笑“怎么,崇福寺是什么邪崇之地?信国公府世子与嫡女入寺便一病不起?”
“……”
青年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摆,“大哥并非在与你商议是通知。尽快回京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父亲的意思。如今新太守已至又有七皇子以天子特使身份全权负责赈灾事宜,齐孝侯世子身背圣命,也会从旁协助,北戎敌寇那边有漠北军掣肘……阿离,你没有留下的理由。”
杨缱沉默。
“给你三日交代此间事宜。”杨绪尘不容拒绝地开口,“三日后,我们动身回京。”
……
所以,她家大哥还真是来捉她回京的,亲眼确定靖阳殿下的伤势,不过是顺势而为。若非如此,他大可来信催促,而不必自己跑一趟。
不过是怕她一拖再拖。
即将离开漠北,杨缱一整日都无法安心在政务厅坐着,处理事务也有些急躁,好不容易熬到夜幕星垂,匆匆用了膳,便去了季景西“静养”的偏院。
被勒令隔离的景小王爷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瘫在庭院里赏星星,请脉的大夫前脚走,后脚杨缱便至,季景西一见到她便乐,招招手示意她近前。
景小王爷今日又换回了一身红裳,如墨的发被规规整整地束在脑后,露出那张夺目摄人的俊美脸庞。他懒散地倚在软靠上,支起一条腿,红衣铺了一地,神色轻松,眸中带笑,仿佛并非身在情势严峻的漠北,而是醉卧在盛京朗月清风下的温泉行宫。
他手边的矮几上孤零零放着一壶清酒并一盏玉碟,杨缱走近便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醇香,上好的秋露白,十年陈酿。也难为他能在这苦寒的漠北寻到这等好酒。
想到他伤势未愈,杨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探手拿过酒壶掂了掂,半瓶晃荡,居然没喝多少,心下这才稍安。
“见着杨绪尘了吧?”季景西拖着不紧不慢的语调开口,“是不是吓了一跳?”
杨缱放下酒壶老实点头,“你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发病的征兆?”
“好着呢。就跟你说是温喻之小题大做,你不信。”季景西还保持着看天的姿势,胳膊一倒,瘦而血管分明的手腕大咧咧递到跟前,“自己瞧。”
杨缱搭脉半晌,只得出这人气血虚的结论。他伤势未愈,这样的脉象的确是正常的。
她放心不少,也学着身边人的模样靠上软靠,抬头看起星空。
“我记得你与温师学过观星的皮毛?”季景西眼角余光瞥见她的模样,唇角泄出几分笑意,抬手,“看得懂吗?”
“不懂。”杨缱摇头。她跟随温师学的是书法,观星方面仅背过星象图和天官书,照本宣科都有些勉强,温师也不愿教她许多。
季景西轻笑着斟了杯酒递给她,“世人信命,曰人生而有定数,星宿斗转皆蕴其中。曲宁温氏因此千年不倒。我在认识温子青之前,闻他观一眼而知天下,当时便觉可笑,与人说既然这位温家少主这般厉害,怎么曲宁温氏还偏居在那穷酸之地,以至于天下人只知五公二侯,却不知温家也是世袭封侯的人家。”
少女意识到那是他用过的酒盏,悄悄红了耳根,却还是小口小口地喝完,乖乖放下空盏后才道,“温家人的权欲之心比之其他世族小得多。”
“可温喻之学的却是济世治国之道,否则也不会甫一入京便被封国师。”季景西含笑,“距离上一任帝师搅弄风云才不过数载,温家便又培养了一位优秀的少主。如何解释?”
杨缱无言以对。
“你可知如今漠北流传着一句什么?”季景西口吻疏淡,“慈悲济世温少主,神,抬头看起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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