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聚第1/3段
季景西让出平城的代价有多大杨缱所知的远没有陈泽清楚。当陈宽已铁板钉钉要做平城县令的消息到达陈家陈氏少主当即放下了手中事务,带着陈宽的父亲陈三老爷亲自登门致谢。
“多谢县君对犬子的大恩大德。”陈三老爷郑重地向杨缱揖了一礼
经过女儿被退亲、儿子被远放等一系列糟心事,原本正当壮年的男人竟两鬓生白,好似老了十岁。
杨缱不敢受全他礼避让了开去“当不得,世叔快请起。陈宽品性坚韧,为人宽厚,我也只是不愿看榜眼郎被埋没才华罢了。若他能一心为民,不堕世族之风便算还了我这一遭了。”
陈三老爷被她这话说得心中熨帖极了连连保证绝不让陈宽走歪路子。
陈泽也感激地望着她,“倘后三弟能有一分出息其中必有缱妹妹你的功劳。今日来的匆忙改日三弟回京必备好茶好酒扫榻相迎愚兄亲自敬你一杯。”
杨缱笑着摆手“你我两家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她说的是“你我两家”,而非“你我”,个中亲疏已是有别。
离开时陈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信国公府的大门石阶上少女还在礼数周全地送别与过去并无二致,可惟有他自己心中明白,他们之间,已不似从前。
南苑十八子是从何时起分道扬镳的?
陈泽仔细想过,不是他们叩谢师恩后下山时,也不是季景西滞留漠北不归时,似乎要往前推得更远些,从那年冬天皇上遇刺、贺阳身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兆。
十八子,十八子,死了一个,还能叫十八子么?
贺阳的死,牵扯出了无数的变化:靖阳袁铮北上、苏襄性情大变、季景西放浪形骸、杨缱数年远离南苑书房……
后来季珏季琤封王,夺嫡势起,他的这些同窗们情愿或不情愿,都各择立场,眨眼间四分五裂,过往情谊在权势面前薄如蝉翼,之所以还维系着表面情分,无非因为还有三个保持中立的杨家兄妹。
可如今,他陈泽,亲手撕开了这最后一层纸。
难受是真。
更多的,却是对脚下之路的越发坚定。
既然踏出了这一步,陈泽心想,那就不妨将口子撕得更大些。
“关于工部尚书贺怀溪,王爷怎么看?”
楚王府里,一身素寡的季珏诧异抬头,似乎没想到他选择的突破口在这里,“贺阳的父亲?”
“正是。”陈泽点点头。
“贺怀溪啊……”季珏缓慢地摩挲着玉扳指,“据本王所知,太子和老六都曾接触过他,只是不怎么成功。这位贺尚书的命脉太难拿捏,他剩下的几个儿子都不出挑,那个做过景西伴读的贺小六勉强还行,但远比不得贺阳。经历丧子之痛后,贺怀溪几乎没有短板。”
贺阳作为贺怀溪嫡子,打小便被寄予厚望,贺尚书在他身上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力,贺阳身死后,几个兄弟再无这般待遇,就好似贺怀溪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培养出一个继承人了。
不仅如此,每年贺阳的忌日,贺怀溪都会雷打不动地带着夫人一步一叩上崇福寺,那里有他们为爱子供奉的往生牌。贺府每年也会给崇福寺捐出一大笔香油钱,只为了让僧人数年如一日地给儿子念诵经文。
“贺尚书的短板是贺阳。”
季珏失笑,“一个死人有何价值?”
“对我们没价值,对贺尚书有就够了。”陈泽意有所指,“说到底,平成十七年那件事,事发突然,当时场面混乱不堪,贺阳到底是怎么死的,谁都说不清楚。同样是南苑十八子,为何活着的苏家兄妹可以凭此一步登天,死了的贺阳反而被人遗忘?”
手上动作蓦地一停,季珏直勾勾望向对面人,“你是说……”
“贺阳的忌日快到了,王爷。”陈泽轻声提醒,
季珏微微眯起眼,沉思许久才接过话头,“父皇是念旧的,贺阳救驾有功,的确不该埋没功臣。贺尚书爱子如命,想来也是愿意看到儿子有身后荣光。”
陈泽起身,深深鞠躬,“臣替好友谢过王爷。”
“靖阳皇姐、绪冉、子玉都归来在即,想必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很高兴。”季珏扶起陈泽,“南苑十八子也是时候喝一顿重聚酒了。”
……
与靖阳公主护送的和谈队伍前后脚抵达京城的,是齐孝侯裴青的镇南军。
阔别三年终于得以借四方朝会之机回京述职的裴侯爷,进京时受到了盛京城百姓们的热情迎接。裴侯爷这三年戍边有功,正是意气风发,本就是盛京女子们的梦中人,如今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肃杀,更是男儿气概爆棚,乍一看,几乎让人无法同从前的裴世子联系在一起。
从勤政殿出来,一身戎装的裴子玉刚出武极门,便见前方不远处一排的熟人笑吟吟地等着他。他眼中笑意瞬间盈满,大步上前,先向楚王季珏、瑞王季琤见礼,后又同袁铮、司凌对了拳msp;手上动作蓦地一停,季珏直勾勾望向对面人,“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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