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六问帖第2/4段
珩不言。
杨缱则道:如此浅显的道理却久辩不下,参与者愚乎?背后者奸乎?孰为刃?孰为屠?或愚不可及,或其心可诛,一言蔽之,蠢不可及。有其闲暇,不如看账本。
珩放声大笑,“然也!”遂携君而去。
杨缱何人?弘农杨氏之女,从四品国子监司业,南苑书房夫子是也。时人对她的印象大多停留在其登峰造极的书法上,是以文章刚出来时,虽反响甚大,却多为爱书之人争相抢夺,随后才注意文章内容。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起先是辩礼的另一方不满其行文毒辣,指桑骂槐,直指杨缱妄议天家,不修口德,枉为人师,不配人妇。此话一出不得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便是文章里的另一个主人公季珩季景西。
这位郡王爷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找到大骂其妻的当事人,以其辱妻为由,当堂约斗,文武不拘,来就敢打,谁输谁认孙子。
那骂人者不过手不能提的文人,何敢对上金贵的景小王爷?哪怕心知对方武力值大概也不高,但想来也比他这个无缚鸡之力的酸儒强些,于是只敢划道文斗一场,经、书、礼三局下来,输得屁滚尿流。
郡王爷诛人诛心,指着手下败将骂道,文史经义,诗书礼仪,吾妻强于吾甚。连我都赢不了,吾观阁下寒窗苦读十余年,读的怕都是些狗东西。
说完,潇洒拂衣而去。
围观众人久久回不过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位爷当年也是出身南苑书房的啊!南苑十八子之名,怎么就忘了呢?
连临安郡王都如此,那作为南苑书房夫子,又从小受弘农杨氏、琅琊王氏、曲宁温氏三家熏陶的杨缱杨又谨,又如何?
咒骂之声瞬时歇下,待回头来再看那篇文章,越来越多人意识到其中微妙。
杨又谨对季琅的评价没说错啊!纵观天下宗法,没见谁家愿迎一个不忠不孝不仁的罪臣入宗祠享后世百年香火的吧?若这都能行,举轻明重,当年通敌谋反的厉王爷,是不是也得正名入祠了?
季氏欲开此先例乎?
谁敢啊!
既然此事盖棺定论,之后杨又谨那一连四问何解?恐怕是被撕下了遮羞布,也得咬死了不能承认自己是奸,是屠,是其心可诛的一方!宁愿被骂愚,承认被利用,也不能认!
愚,听起来也不那么难听是吧
那话就说回来了,谁是奸?谁是屠?谁其心可诛?
“莫名觉得自己脸疼。”集贤阁里,谢卓手捧抄录版的六问,表情微妙。
在他对面,手拿原版亲笔的尘世子则笑的如沐春风,“安心,她骂的不是你。”不过也没贴心地撇开你就是了。
谢卓并没被安慰到,但一想真正被骂的那位,心情又好起来,“听闻苏相公告假?”
杨绪尘一脸惋惜,“是啊,病得厉害。不过我已备下良材珍品,联你我之名送去忠国公府了,不用谢。”
还真不是夸张,苏怀远在看完那篇文章的第一时间仿佛被谁狠狠打了两耳光,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老血喷吐而出,直接就厥了过去,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他算计的就是杨谢两人,本来情势大好,只待再稍加引导便能把二人彻底拖下水,轻则申斥,重则褫官,谁知中途竟杀出个杨家又谨,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说,还被她在天下人面前骂了个狗血喷头!
堂堂一朝宰辅,纵横官场二十栽,竟被一妇人大骂蠢货,没当场气死已经是他硬挺了。
偏偏杨绪尘还不放过他,堂而皇之以自己与谢卓名义送东西,幸灾乐祸得就差把“活该”二字写脸上了。
谢卓心情彻底转好,“可以拟笔了,此事莫要再拖,卓以为荆州牧的做法就很不错,既已下葬,不好再扰亡人,就依目下的处置罢。”
“可。”杨绪尘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还在执笔慢腾腾地写着字,显然并不打算干活,“谢侍郎拟吧,在下没空。”
谢卓一愣,随即点点头,但就在提笔前,他实在没忍住好奇,探头看了眼对面,结果发现这人竟在临摹自家亲妹妹的六问帖。
谢侍郎险些气笑了,你有空临摹,没空办公?你怎么是这样的杨重安?
杨侍郎则是对同僚的内心所想一无所知,临摹完,不忘停笔欣赏,嘴上不知在夸谁,“写的真好。”
对面奋笔疾书办公的谢卓:好烦,闭嘴。
季琅的身后事就此定论,此番交锋,两位内侍郎分毫不损,对手却败了个难堪。也不知是苏相公被杨家兄妹前后两番羞辱刺激过了头,还是平日积劳成疾如今一朝爆发,这一病竟是病得颇为凶险。
待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下来,苏怀远终于有心止损时,不仅杨绪尘与谢卓已彻底在集贤阁站稳了脚跟,就连季景西与杨缱夫妻俩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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