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有灯第1/4段
贺白伤势好的很快没几日便能下床了。可惜他这一身伤并未换来嫡姐与季珏解除婚约贺夫人在前往慈凤殿请命的半途被多年的闺中密友平阳长公主拦了下来。
能劳动长公主出马的除了她的女婿苏奕苏煜行不作他选。
苏相公改投楚王季珏门下,苏奕自然也顶替从前的陈泽成了季珏身边最亲近之人。以贺怀溪为首的一系朝中清流是季珏决不能失去的重要助力,未到最后时刻苏奕都会拼命帮他保下来此次贺白受伤负责收拾烂摊子的也是他。
季珏大动肝火之后也颇为后悔经苏奕相劝,脑子清醒了许多不仅一连几日亲自去探望贺白又是侍药又是道歉还抽空出城亲手猎了一对大雁将纳征之日闹得盛大又热闹给足了尚书府脸面。
前有长公主殷殷相劝后有楚王爷切切挚诚,一套组合拳下来,贺夫人的怒火散去不少婚事上总算松了口。
而贺怀溪贺尚书则自打那日从贺白屋中出来,本就不善言辞的性子变得更为沉默。他好似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刚从嫡子身死的打击里缓过来的模样,按部就班地应卯沉默寡言地生活将一切看在眼里不阻止也不纵容,仿佛一个局外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奕明里暗里试探几回,对方态度虽不如从前热忱,但也不差,真要类比的话,大概就是从前热血,现在冷静了。这个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贺怀溪这么多年都是这模样,先前那恨不得对季珏结草衔环的激宕热血反而不像他。
贺白能下床走动后便婉拒了所有人探望,言曰专心静养,实则养病养的颇为心不在焉。他犹记得刚醒来时看见了九皇子季瑢,可直到嫡姐贺玥的纳征礼都过了,季瑢都未在贺府露过面。贺白请他来小坐,对方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推拒,贺白当即意识到季瑢在躲自己。
为何要躲?
是对他,或是贺家失望吗?
还真不是。
季瑢是在自责。
那日贺白被满身血地抬回府的模样噩梦般折磨了他数日,以至于他反复地想,如果他没有“策反”小伙伴,贺白在山东如果没有插手帮忙,是否就不会惹怒季珏,也不会受此大罪?
越想,季瑢越觉得,贺白就是被他连累的。
不用出门,季瑢就知道外面在传些什么闲话,笑话贺白白挨一顿打的,讥讽贺家攀龙附凤的明明是他季瑢要参与党争,得益的是他,是绪南,是堂哥景西,可到头来,受罪的却只有一个贺云墨。
季瑢甚至连面对季景西都生分了不少,非是迁怒,却也实在别扭。
这份别扭一直持续到杨绪南回京,才总算寻到突破口。
山东那边诸事初定,基本捋顺了局势的杨绪南已无需继续坐镇,杨家派了另一位老练的族中旁支换下他,加上柳东彦帮衬,杨绪南终于得以脱身回京。刚到家,热茶还没喝上,就听说了贺白受伤一事。
大风大浪里成长起来的杨家宗子早非昔年冲动上门揍人的毛头小子,虽怒,却未失了冷静。季珏初与贺家讲和,这个关节上杨绪南怎么也不能大张旗鼓去找季珏麻烦他还是知道季珏多不想看见他的所以他将季瑢拐了出来。
季瑢满肚子苦水无人可言,都快憋出胃病了,见杨绪南撞上门来,当即爆发。
他将自己亲哥骂了个狗血喷头,骂完季珏骂苏奕,苏奕骂完骂贺怀溪,连他自己都没放过骂了一圈,绕回杨绪南身上,被他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刺得眼疼,索性顺道把他也骂一顿。
杨绪南无动于衷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给口干舌燥的季瑢递杯水润喉,“畅快了没?”
季瑢一杯冷茶下肚,冷静了,“七八分吧。”
“那换我了?”杨绪南不等对面答复,径直道,“季允则你个完蛋玩意,你骂谁呢?”
季瑢:“”信不信我参你目无尊卑?
“你要是脑袋有水就去控控,我姑且当你因为这个才犯傻,要么,你就承认自己是个傻逼。”杨绪南冷漠抬手,“选一个吧。”
季瑢:“杨寄云你找死呢?”
“那殿下承认是自己傻了?”杨绪南不怕他,“我且问你,你为何不应云墨之邀?他伤势未愈,家中又如此轻待他,我也不在京中,你不站出来就算了,居然还躲他?殿下自个儿倒是自怨自艾够了,云墨怎么办?你信不信他正误会你也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们尚书府?”
“胡说八道!我怎会看不起他!”季瑢拍桌。
杨绪冉比他拍得还响,“那你躲他作甚!”
“我连累他至此,我还躲不得了?”
“要连累也是我连累,你算哪根蒜苗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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