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我成了!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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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相视,皆是满脸不解,又若有所思。

  便是范伢,也从未听说过可以如此碎道。

  他所知的,这种程度的争锋,输了的人有两条路。

  一是承认自己的错误,遵从对方的学说。

  这样只会被噬很少的道,更多的则是融入对方,自身气的形态也会发生改变。

  这也是范伢理想中的,吞了唯物家,改立墨家唯物道的途径。

  另一条路,则是死也不认对方,坚持自己的悖论。

  这样会被深噬一口,便如那武仪一样。

  虽然损伤更大,但不会融入对方,也不必改变自我,待未来有机缘顿悟,大可解决这个悖谬,甚至可以前去复仇。

  虽说是两条路,但其实根本不是当事者能主动选的,而是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踏上一条。

  可吴孰子刚刚的遭遇,却两条路都不是。

  若以杯水为例。

  他的杯子好像直接失去了支点。

  轰然倒地破碎。

  甚至就连神智也都破碎了,疯癫了。

  这很不可理解。

  但范伢又有些理解。

  光武有训,智者求道而远教。

  但“道”与“教”二者又哪里能分得清清楚楚。

  在吴孰子眼里,一个规律的,美的,切实的,由数学构造的世界,便是他所坚信的永无可证之物。

  一路求道,便是在寻求那永不可达之地。

  天道塑他,赐予他的气,不也正是那永不可溯之赐?

  当那条简单的数轴,被无数个“谬”占据的时候。

  支撑他的一切,也就荡然无存了。

  碎道啊碎道,若非执拗一生浸淫一学,又怎么会碎道!

  或也只有吴孰子这样的人,才轮得到这第三条路吧……

  范伢对面端坐的檀缨,同样心下哀叹。

  在答范画时那三问的时候,他深切地意识到,必须要有“函数”或者“集合”这样的系统,极限才能被完美定义。

  否则无论叙述得多么精妙,极限的概念也依旧模棱两可,这应付得了他人,却绝对无法让范画时和吴孰子这样的人认可。

  先不说一夜之间创造这样的工具,能否令人接受。

  拿起放大镜继续看,难道新的系统,就没有悖谬了么?

  量子时代之前的物理学家是幸福的,作为一个实验总能领先于理论的学科,他们可以遵循“观察、设想、验证”这个循环,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理论。

  而数学家正相反,他们是思考总是先于工具和系统,问题总是先于解决方法。

  便如吴孰子眼里的这些“谬”。

  前世中,它当然是被称为“无理数”的那个东西。

  直至发现它2000年后,戴德金才借助“集合”,系统地、完美地定义了它。

  可就在不久后,在罗素的质问下,“集合”本身竟也成了悖论。

  最终,哥德尔一锤定音:

  任何数学系统中,都存在一个命题,它在这个系统中既不能被证明为真,也不能被证明为否。

  数学家两千年来的信念轰然倒塌。

  始于毕达哥拉斯的一切努力,似乎都只证明了一件事。

  数学中只存在一个确定的,无论在哪个系统,哪种定义下都无可摧毁的东西——

  悖谬。

  悖论的阴影,也将永远伴随着每一位数学家,从始至终,从0到无穷大。

  绕过去。

  才有勇气活下去。

  才有力量走下去。

  这便是檀缨对范画时的回答。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方案。

  吴孰便是一头撞上去,死也要死在这里的哪个。

  在檀缨听来,他刚刚的疯话,倒是恰恰是成了。

  他已将那谬,视为了唯一的真。

  若非一心求道,若非千百次思索范画时的《流算》,又怎么可能有此大成。

  只是“成了”这件事,偏偏与他本身的存在是个矛盾。

  当他“成”的那一刻。

  谬的,便是他自己了。

  沉默之间,倒是奉天老学博先开口了:

  “我想的最浅,我先说罢。

  “此番当堂相争,上百人见证,自是以巨子碎道为结局,檀缨是胜者。

  “此为我墨家之劫,却也应公开面对。

  “重新整理《吴孰算经》,承认并融入‘谬数’,不再误人子弟,此为当务之急。

  “我以为,檀缨全程并无恶意,只是遵天道而行,结果虽然是吴孰子碎道,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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