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别坊第2/3段
几个月前义父就遣使人来,让她们离开临梓到洛邑去,可是母亲病了,病的非常严重。少女懂得医术,知道母亲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无法承受长时间地车马劳顿。这些年,母亲一直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可最后还是带着遗憾和不舍离开了。
现在家中,就仅仅剩下她一个人和两个年纪尚小的丫鬟,每每想到此,少女都会发自内心最深处地惶恐。这份惶恐会让她无法控制地发抖,不可告知别人自己是谁,也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这般地悄无声息地活着。
可是,过往的种种又不时地出现在她的梦里,那鲜血早已干涸地头颅,母亲疼昏于地的样子,家人入罪驱离的情景,都会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
她也会梦到那个小哥哥,由于那时的自己太小,竟也记不得那个爱笑,眼睛大大的小哥哥到底是何人了。只记得好似有个漂亮慈爱的妇人总唤他“眼儿”,不知是不是他的名字,或许也就是因为他那双大眼睛吧。少女想着,不禁将手放到了胸前,握了握亵衣之下,肌肤之上的那块玉佩。
屋外的风大了些,吹动窗门发出吱呀吱呀地响声。三名少女便在这扰人的声响中沉沉睡去。
上谷城外的弦月山上的树木多是松柏,林木众多,又生的久远,因此密密实实地覆了整座山。便是这深秋季节,远远望去弦月山也是墨绿一片,无法看清山中的光景。
半山腰有处断崖,断崖之下有一块略微平整的山地。地面上有块巨大的山石,表面平整,只是入地处多是苔藓。说是巨大,由外观来,在周围高松粗柏的遮蔽下也便没了踪迹。
徐清砚仰面躺在巨石上,望着被枝叶遮挡住的天空,秋日残阳费力地钻过茂密地松针柏叶,将最后的一点余辉照在了他那满是黑胡茬子的脸上。
自己像极了父亲,父亲便是须发重,自己这些时日进山后便没再修面,这胡须竟疯也似地长着。难怪普大个子最后一次上山时,说他像解甲寨的人了。
昨日前方斥候报说,程毅老将军已经在许平一带和北狄的右路军战了几次,损伤不大,现在已经领兵向黎泽一带去了。
就在刚才,斥候报说北狄右路军,在弦月山东端的固县分兵两处,一处大约有五万多人向平阳进发,一处转南约有两万人向这里逼近。
对于这个数字,徐清砚有些疑惑,似乎右路军的兵力少了些。如果右路军少了接近三万人,那左路军是不是会多呢?还是说北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兵力。
一阵穿林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身乌色战甲的男子走了过来。泛着近似金属光泽的盔甲上,还挂带着蹭落得枝叶。一把长刀倒提在男子手中,光影之下刀刃发出蓝色的寒光,刀锋所到之处枝草皆断。
男子手中的刀是北境云府军特有的兵器,精钢所制。整个刀身沉重,长柄厚背宽刃,能劈能砍,刀尖之处异常锋利,可以刺穿三层牛皮铠甲。只是使用此刀之人,双臂需有极大的力气方能将其挥舞自如。
当年,长刀煅制而成时尚未取名字。于是,徐清砚便征询了自己远在京城的大哥徐清臣,因为他觉得大哥那是饱读诗书之人,必能引经据典,想出一个好名字来。
果然,大哥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朔刀”这个名字便写在了一张宣纸之上,飞马送到了他的手里,名字之下还标了注解。“《尔雅》云:朔,北方也。《书.尧典》云:北方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此刀名为朔,即意为北方兵戈之地,又意为刀锋必指幽都之所。”
看着大哥那遒尽有力,骨气洞达的字迹,徐砚忽然觉得大哥虽然是一介书生,但还是有着徐家人那刚毅的气节,与不可曲折地铮铮铁骨。
“大将军,刚才斥候来报,向上谷而来的北狄军已在十里之外了,骑兵与步兵差不多各一半吧,虎骑军不多,大概三四千骑的样子。”男子边说边将身上的挡住的天空,秋日残阳费力地钻过茂密地松针柏叶,将最后的一点余辉照在了他那满是黑胡茬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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