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平阳城前的难题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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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舒五色,玛瑙应霜天。”

  无论何时,暮色下的天空总会带有一种诗意的美丽。远处天际的那片云霞渲染着黄昏,残阳的余晖返照了远山近水。一队南飞的归雁掠过天空,将这深秋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康世华坐在城墙的兵道上,无力地靠着石壁。望着退去的北狄兵,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左脸颊的伤口被凝固的血液掩住,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原本缠在手臂上的布条也不知何时脱落,外翻的血肉与衣布粘在了一起。

  雅若的头斜靠在康世华的肩膀上,已是深红色的头盔放在了身旁,曾是乌黑的辫发上沾满了血污。她微阖双眸,长长的睫毛会因身上的伤痛轻微地颤动一下,但唇角上翘带着甜蜜的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相依地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望着天边的夕阳。

  许多人都在城墙之上忙碌着,但没有人打扰他们。似乎都想给这对爱人留些温馨的时间,即使这个时间将会是那样地短暂。两颗彼此相爱的心,并不需要多少言语的牵连。你所想,便是她所念。这就足够了。

  过了许久,两个人都笑了。虽然有些苦涩,但还是笑得很灿烂。

  平阳城,虽然也在战火的波及范围内,但这里的天空上没有一支羽箭飞过,高大坚固的城墙上也没有一块巨石袭来。就像是桃源世外,人们承袭着过往里的平静,继续着素日里的生活。即便是三万北狄兵围在城外,他们也如复出的朝阳一般,重复着昨日的更习。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平阳城里时,城里的百姓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街面的茶肆酒楼打开了铺门,卸去了窗板。巷头街尾的早点摊铺里冒出了腾腾白气,诱人的香味儿随着袅袅的白烟散了出去。早起的人儿嗅着香气,提着尿钵痰盂,将里面的腌渣之物倒在了阴沟中。

  南西巷,将军府。

  本就不多的几个仆役,卷帘拭桌,洒水净路也都忙碌起来。大将军不在府中,府里也没有将军夫人。因此,所有的仆役都在韩妈妈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情。

  韩妈妈是韩晋的母亲,娘家本姓陈,嫁到韩家后就随了夫姓。她是一个本分善良的妇人,进府做了管事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宽厚待人,将府里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让自己的儿子难堪,倒是让大将军很是感激。此时,韩妈妈正让下人将几碗蛋皮小馄饨,送到自家儿子的房间。

  韩妈妈边将几碟小菜放进了身旁的食盒中,边对下人嘱咐道:“大碗里多盛些,那位秦将军的饭食用的多。”

  耿彪和秦方义自解甲寨到了平阳后,便住在了将军府的别院中。那里本就是府中近卫的居所,当年跟随老徐将军的时候,他们二人与章胖子就住在那里。此时的别院没有多少人,多数的近卫都随徐清砚去了上谷。

  走在甬路上的秦方义,侧头问向耿彪道:“老耿,你说今天能出去吗?”

  耿彪随口说道:“我哪里知道,你可真啰嗦。咱们是来协助守城的,一切事情都要遵从韩小哥的将令,你就不要瞎猜了。”

  说完,耿彪用那双令人胆寒的虎目白了秦方义一眼。

  韩晋的屋子是一间偏室,位于正屋的左下侧,正屋是徐清砚的房间。将军不在,韩晋还是如往常一样,将正屋里打扫了一遍后关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现在虽然自己也是领兵之人,也是驻防平阳城的统帅。但在这个院落里,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公子身边的侍从。

  秦方义不顾馄饨的滚烫,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着,边吃边含糊地说道:“韩小哥,你娘把这小馄饨做的呀,真是一绝。哎呀,烫死我啦。”

  韩晋见秦方义的样子笑道:“秦大哥,你愿意吃就多吃些。我娘就知道你爱吃,所以今日多做了些。耿大哥,你也多吃些。”

  韩晋很敬重这些老近卫们,尤其是耿彪。因为在这些人的心中,他们与徐家并非只是单纯的将属关系,有点像主仆也更多像家人,韩晋更愿意将这种关系理解为家将,他认为自己也是家将。

  秦方义吃光了碗中的馄饨,又拿起羹勺向旁边的大碗里伸去。一边盛着馄饨一边问道:“韩小哥,你现在负责平阳,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韩晋放下手中的竹箸回道:“秦大哥,我觉得他们不攻便是要守,守在这里防止我们增援临梓。耿大哥,等下吃完饭咱们一起到城楼上看看去。”韩晋望向耿彪接着说道:“耿大哥,大将军走时,在府衙的武备司里留了五千副乌甲和五千把朔刀。让我等平阳城被围时交给您,一忙起来我也给忘了。我现在就写个公文,您让解甲寨的弟兄们去领出来吧。”说完,便走进了里屋。

  听到五千副乌甲和朔刀,秦方义瞪。但在这个院落里,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公子身边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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