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乌甲尘落尽,云北无王庭第2/3段
城中每一条街巷上,每一处庭院中,每一间屋舍里,鲜红的血液都如泉涌一般喷洒于上。哀嚎声与求饶声遍布城中每一个角落,那些曾经持刀的人成为了跪地求饶的,那些曾经肆意施暴的人,在烈烈的刀风中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或许在刀刃劈进他们的身体的时候,这些人方能体会到,当年死在他们刀下的那些卫朝将士与百姓是怎样的感受。
虽然每一场杀戮的原因都不同,都有着各自的意义,但杀戮终归是杀戮。此刻的幽都城便是那急落不止的飞雪,也无法掩住那四溢的赤红,痛苦与凄惨的哀嚎声交织在簌簌地落雪声中,回荡在这一方天地间,这是一座死亡之城,这是一座血城。
徐清砚踏进了承阳殿,那是王汗乞颜忽图的议政之所。望着倒在殿中十余具女尸,徐清砚皱了皱眉头。从死者的衣着来看,应是后宫的妃嫔一类,这些人是不在诛杀之列的,因此他寒面望了一下早就围守住大殿的军卒。
一位将官模样的人单膝跪地向徐清砚说道:“回大将军,这些女子并非我等所杀,末将领人冲进来时,这些人就被杀了。”
云州军的每个人都知道大将军的治军严厉,大将军所颁布的军规是没有人敢违命的。
没等徐清砚说话,一个苍老地声音说道:“年轻人,你很有谋略,也很有胆色,可惜心肠还是不够狠辣呀。”
乞颜忽图独自一个人斜靠在台阶上,枯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惨笑。当卫军冲进第一道宫门时,他便让侍卫杀死了聚集于此的女人。在这些人中或愿意或被迫地成为了自己的妃嫔,与其受辱不如提前结束了她们的性命,至少还能死的痛快些。另外,自己也会死去,这些女人也算是陪葬了。
徐清砚冷笑着回道:“狠辣,哼,你我不同。我从不会将狠辣表现在妇孺的身上。”
说着,他走上前去随地坐在了乞颜忽图的身旁。这个白发凌乱地昔日王者,此刻虚弱地没有一丝力气。死灰一般的面部上不时地抽动一下,嘴角不停地有黑血流出,应该是服了剧毒。
乞颜忽图咳了一口黑血,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说道:“是,咳咳,你说的没错。世人都说我北狄人残暴,滥杀无辜。可是在征伐之中究竟什么是该死,什么是无辜呢?咳咳。我杀你们卫人是暴虐无道,那你杀我们呢?是复仇?那如果还有机会,将来北狄人再杀回来是不是就算正义了?”
乞颜忽图又吐了一口黑血,继续说道:“开疆拓土,建朝立国,哪一个不是从杀戮中走过来的,你们卫朝难道例外吗?你们的先祖杀的人还少吗?我们败了,注定我们会被书表成残暴于人的样子。如果是我们得了天下,再广施善政,那又有谁会记得这些呢。这便是史书,永远书表胜者丰功伟绩的史书。”
乞颜忽图的话语说的缓慢,嘴角的血液流到了身前的白狐裘上,黑红了一大片。
徐清砚侧目望着自己身边这个垂死之人,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史书是公正的,也是不公正的。我与你依旧不同,公正的史书在我心里。仁,不是不杀,而是杀该杀与必杀之人。朝堂更迭,风云变幻,刀兵相搏无可非议。可百姓是天下的百姓,无论是谁得天下,百姓都会成为国之根本,他们不该杀,而你却屠尽了他们。即便史书不记,人心也会记的。人心有恨,你的天下又会在哪里呢?”
说完,徐清砚站起身来,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乞颜忽图,大步向殿外走去,走进了茫茫地风雪中。
乞颜忽图努力地睁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那离去之人的步伐是如此地强劲有力,每一步的踏出都充满了自信。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步伐,这是强者的步伐,这是胜者的骄傲。身影渐行渐远,乞颜忽图再也无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口黑血喷出后倒在了台阶上。
雪未停,风却烈。狂风吹散了下落的飞雪,又卷起了覆盖在大地上的积白扬洒在半空,这些女人也算是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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