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黄四娘家花满蹊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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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白色的宣纸飘洒而下,黑色的墨字映入众人眼帘。

  力透纸背,奇险率意。

  一笔而下,犹如脱缰骏马飞奔踏至,又如蛟龙升腾挪转游移,来去无羁无绊。

  藏锋处微露锋芒,露峰处尽显含蓄。

  收笔之处戛然而止,若快刀削斫,提按分明,牵丝劲挺。

  嘶!大堂内响起一阵倒吸空气的声音,站在申小甲身侧的楚云桥亦是美目涟涟,忍不住赞道,“好俊的字!好绝的诗!”

  面色阴寒的沈琦和满脸和煦的师堰都直勾勾盯着诗文,额头尽皆渗出一颗颗冷汗。

  申小甲双手背在身后,在大堂里来回踱着步子吟诵诗文,节奏奇特,韵味悠长。

  “风萧萧,月渺渺,九曲寒刀挂在腰。”

  “春风十里长相送,烟尘蒙蒙出云桥。”

  “牵马坠蹬拦道呼,呼声响遏满城嚣。”

  “侧门小卒问行人,行人解袍数骨亲。”

  “或从十四西防河,便至五十东营田。”

  “去时总角头晏晏,归来白灰洒江边……”

  顿了一下,申小甲从慢悠悠来到大堂的晏齐手里接过一壶清酒,啜饮几口,砸吧了一下嘴巴,继续道,“北庭血流如河水,神皇拓疆意不移。”

  “君不闻,大闵山河三百州,千门万户尽凄凄!”

  “便使稚子把锄犁,秕谷粒粒皆疏稀。”

  “况又匈奴耐苦寒,鞭策无异犬与鸡。”

  “妻妾虽有问,卒马敢申恨?”

  “即是三伏中,亦未休招录。”

  “城主急索租,租粮从何出?”

  “信知健壮恶,反是残弱好。”

  “残者犹得活全命,健者埋没肥荒草。”

  “君不见,雁城头,枯骨万山无人收。”

  “旧尸未腐新死覆,山阴……水寒鸦幽幽!”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大堂内静寂一片,许多人甚至都不敢呼吸,眼神呆滞的看着申小甲,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装下五六个鸡蛋。

  咚咚咚!心脏狂跳。

  三下狂跳来自三人,律动相同,心境却使迥异。

  沈琦是心惊胆惧的狂跳,师堰是心虚悄然退离的狂跳,楚云桥则是有些小鹿乱撞地狂跳。

  没有一个佳人是不喜才子的,就像没有一个英雄是不爱美人的。

  申小甲将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中,舔了舔嘴唇,晃晃悠悠地面向二楼的那位山羊胡子老者,作揖行礼道,“楼上的文渊阁老大人,小子斗胆问一句……这诗可还凑合?”

  山羊胡子老者被申小甲的提问惊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双眼放光地盯着申小甲,就像许久未见荤腥的乞丐看着店铺内的烤鸭一般,咽了咽口水,语气中肯道,“相当凑合!语杂歌谣,最易感人,愈浅愈切……寓情于叙事之中,平仄相间,抑扬起伏,声情并茂,确实比一些写情说爱的高明许多,深刻许多!”

  “多谢老先生谬赞!”申小甲一手拎着空酒壶,一手叉腰,不卑不亢道,“如此说来,这一场比试应当是我赢了吧?”

  山羊胡子老者抚了抚胡须,点头道,“这首诗惊艳绝伦,甚至可以列进古今诗文传世名作录,自然当得起诗情最佳,自是胜过诗狂那三首良多!”

  “有您这句话便成了……”申小甲转身来到沈琦面前,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道,“沈少爷,劳烦您将黄金千两和桌上的金银珠宝全都兑算成银票给我,这样方便一些……”

  沈琦眼神怨毒地盯着申小甲,正要伸手去摸怀里的银票,忽地想起什么,歪着脑袋冷笑道,“等等……先前我写完三首诗,有人曾质疑过我是诗贼,同样的……你如何证明这首诗就是你自己的呢?我记得你先前说过你是一名捕快,那么这就有点意思了……我从未听说过大庆有哪个捕快会写诗,还能写出这等旷世名作,难不成是我孤陋寡闻?”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呐!”申小甲摇头叹息一声,“这是之前你对别人说的,如今我将它还给你……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也会在不同时候扮演不同的角色,你不能以一个人的职业就给别人贴上某类标签,太狭隘了!”

  沈琦双眼一眯,“好!那我们不扯其他,你只需要证明这首诗是你自己写的即可!否则……”

  “我姓申。”

  “嗯哼……云桥姑娘先前呼唤我的时候,你却出声应答,那会儿我便知道你我同姓,但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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