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回:各抒已见第1/3段
叶裔勋被周沈秀这样质问,倏然间后脊发麻。他哪里有那个本事接触到“上层”,他怎么会知晓那样滔天的大事件!倘若他真有那种本事,能提早知道小日本会发动“九一八”事变,他豁出性命也要奔走相告全奉天城的百姓们!
周沈秀见叶裔勋惶惶然,方才明白是自己过于冲动,遂改口问道:“裔勋,你何出此言?”
“那批货是我经手的,总要与你讲明白才能安心。黑市上已经炒到天价,觊觎它的人实在太多。”裔勋直言不讳。
周沈秀把玩着酒杯里酒,最近她已经听到好几位“政治家”的分析和预测,国内外局势到底会如何走向众说纷纭。
周沈秀作为商人又倚居在租界内,战争对于她的影响微乎其微。遥想当年周老先生的发迹史,还不是沾了“欧战”的光。自大清改成民国,再从北洋军阀变成南京政府,租界里一直都相安无事,凭谁也没有把租界收回去。无论外面打仗打成什么样子,租界里永远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不管是谁来当家做主,都阻碍不着周氏做买卖赚钱。
“我不着急,再观望观望局势吧。到时候谁出价高我就卖给谁,在商言商,我们也没有什么错。”周沈秀掩饰不住贪婪的嘴脸。
当叶裔勋第一次接手这桩生意时,他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些盘尼西林不是一次性囤积所得,而是分批次逐渐购进的。那时候药价平稳货源充足,为防止大量购买引发外界猜忌,他们俩谨小慎微生怕走漏风声。这与晋商屯盐徽商屯茶大同小异,只是人的欲望永无止境,大发国难财到底不是大义之举。
叶裔勋在周氏待这么久,他太了解周沈秀的秉性,她今日的成功不仅仅是仰仗周老先生给她留下的家当,更与她自身的魄力和才能分不开。商业巾帼的称号不是奉承吹捧。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白那批药品对周沈秀来说有多重要。
当叶启澄第一次差余姚来找他促商此事时,他担心余姚被骗,因他不确定那潘五爷的背后到底是不是叶启澄,就算是叶启澄本人,那他又代表着哪一方?而这一次,当叶启澄浮出水面与之当面交锋,他还是坚决的拒绝了他。
因为他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当启澄、余姚和他自己都卷入其中,那么这件事就不再是一桩买卖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叶裔勋早已摸清周沈秀的“心属”,她与启澄完全是两个阵营里的人。他作为启澄的父亲,还是下意识的想保全自己的儿子。至于儿子口中的那些“大义”,他选择了听而不闻,他已没有当年对抗藤冈家族的决心。
在周沈秀、叶启澄和单余姚多方应对和平衡下,他处理到今日这番局面已经竭尽全力,剩下的他已无力再管,他只想卸甲归田,过几年“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的生活。
叶裔勋与周沈秀、周氏公司“划清界限”,从此无妆一身轻。他只需要隔三差五看看证券市场的行情,平日里写写诗词歌赋,摆弄摆弄古玩字画就可。于家庭于儿子乃至余姚,他都不遗余力地做了该做的事。
单余姚从爱佳口中得知叶裔勋赋闲归家的消息,她本想再多问爱佳一句,“叶裔勋和周夫人的感情怎么样了?”,可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因她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与自己早就没有干系。她要关心在乎的人应该是卡尔。
自上一次余姚和裔勋见过叶启澄,启澄那边就没有了音讯,她也没有过问当天他们父子到底谈了些什么。她早已不再是叶家的人。但她答应过启澄这件事要对外保密,所以她依然欠卡尔一个解释。
可自从那天晚上见过叶裔勋之后,卡尔就再也没有追问过她。因他这几日一直都在外面忙碌,西药店里总见不到他的人影。余姚心里不踏实,总想找个时机与他谈一谈。一连几日寻不到他的踪迹,晚上她便去了西药店的二楼。
余姚在他的卧房不知等了多久,她已拄着脑袋在桌子上打起瞌睡,卡尔才终于从外面归来。他见到余姚在此又惊又喜,忙把她抱到床榻上休息。
这一挪动把余姚碰清醒,她呢喃道:“你可算回来了。”
“还是把你吵醒了。”卡尔表示歉意。
“这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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