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砣第1/2段
我不知道沈五卜要我做什么，正自愣神，韩香微微一笑，很默契地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将我上身的衣裳全部扒掉，“啪”地一下，往我心窝上，贴了一道冰冰凉凉的药膏。
“会有点痛。沈少爷，忍住了。”韩香冲我嫣然一笑。
“痛？”
我忽然意识到，韩香给我贴的东西，是止痛用的，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陡然寒光一闪，心窝一凉，就见沈五卜手中阴阳秤的银钩，已经不由分说，扎进了我的胸膛。
前所未有的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我忍不住身子一颤，心中动怒，就想拔出来。
“别动！”沈五卜闷喝道，“不想死就忍着！五分钟就好。”
迷迷瞪瞪的，我忽然觉得眼前的沈五卜，竟和本家公有几分神似，不自觉地听话，让阿泽从背后扶着，没倒下去，咬牙承受着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强似一波的翻涌疼痛。
“阴阳秤，秤阴阳！三分鬼、七分人，地府也能闯一闯；七分阴、三分阳，休来人间无处藏！天官赐福挂金身，明辨忠邪血倒淌！”
沈五卜口中念叨着奇怪的咒语，忽然松开拿着银钩和秤杆的双手。
神奇的是，秤杆并没有因此落地，就这么突兀地，悬在了半空中。
“阿婆，这阴阳秤怎么连秤砣都没有？这怎么秤嘛？”韩香好奇，小声问老妇。
老妇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多嘴，仔细看秤杆。
我离阴阳秤最近，吃惊地看到，我身上的血，经由阴冷的银钩，如同沈五卜咒语中说的那般，倒流到乌黑透亮的秤杆上；又沿着秤杆的杆身，往最大的刻度上流淌。
原本微微向银钩一侧倾斜的秤杆，可能因为鲜血的缘故，慢慢平衡过来；鲜血一点一点，聚拢在杆尾最后的刻度上，将落未落；秤杆也开始慢慢地、往杆尾的方向倾斜。
沈五卜的目光，随着秤杆的倾斜，也变得越发狂热和阴毒。
“错不了了！”他霍地抽出怀中的匕首，就要冲我刺来，“这小子留不得！”
韩香和阿泽同时脸色一变，都想冲上来制止。
就听“叮”地一声脆响，沈五卜刺向我的匕首，在半空中，被老妇手中拄的拐棍架住。
“老余婆，你什么意思？”沈五卜怫然不悦。
老妇摇摇头，闷声道：“老五，这么着急做什么？先看下去。”
银钩刺中我心窝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因为韩香止痛药膏的缘故，还是银钩本来就有问题，我的身子，如同之前在甬道中被韩香偷吻一样，僵直着无法动弹，也没法开口说话。
老妇话音刚落，就见马上要滴落的鲜血，不知为何，又悄悄流了回去。
“这……这不可能！”沈五卜脸色变了。
韩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忍不住问：“阿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满眼疼惜地看着我，叹声道：“这阴阳秤，是以活人的鲜血做秤砣的。鲜血倒流，积攒成砣。银钩勾中的身子，代表阳；鲜血凝成的秤砣，是为阴。砣重，证明被秤之人身上，阴盛阳衰，是隐藏的邪祟，得除。”
说话间，秤杆渐渐又往银钩一侧倾斜回来；鲜血也顺着秤杆，重新回流到我的心尖上。
“老五，可以了吧？”老妇又幽幽叹了口气。
沈五卜面露不甘，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无可奈何，上前往我心窝上，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冰凉入骨，但让人很舒服，趁我没留神，迅速将银钩抽回。
韩香赶紧冲上前来，又往我伤口的位置，啪地一下，贴了一张药膏。
“我不相信，老四他们自欺欺人的方式，真能让这小子重新做人！”沈五卜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向阿泽，“从今天起，你要是还护着这小子，就不再是我沈五卜的弟子！”
他宽袍一挥，威风凛凛拎起木箱，扬长而去，见阿泽没跟上，稍稍一愣，又快步离开。
老妇意味深长地转身看向阿泽，皱眉道：“你想好了，真要出师？”
阿泽点点头，也转身看着我，忽然将腰间别着的量天尺，扔进枯井中，凄然笑道：“他教我本事，师恩自不能忘；但我是个人，不是听之任之的工具！是非曲直，我有自己的判断。从今往后，若有人再敢说沈少爷是邪祟，我白泽第一个不答应！”
“呆子，你哥们都表忠心、诉衷肠了，你怎么也不表示表示？好歹抱头痛哭一下啥的吧？”
韩香见我无动于衷，秀眉微蹙，往我心窝上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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