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正文终(下)第1/4段
昌国繁荣,都城车马络绎不绝,行人熙熙攘攘。
城中有规定不能纵马,所以温含玉不得不在城门外停下。
而她才翻身下马,便有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将她请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带着她驶向城郊林中一处雅致的别院。
马车在别院外停下。
温含玉才从马车上下来,无论是那随行的两名女子还是马车,都在最快的时间内退下。
林中安静,偌大的别院看起来就更安静。
静到让人觉得可怕。
别院的大门打开着,好像随时都在等着客人的到来。
客人是谁?
温含玉跨进门槛时在想,这个客人是不是就是她?
她才绕过门后的照壁,便听得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传来:“果不出我所料,蠢玉你真的来了。”
只见一身锦衣华服的连城躺在院中的一张贵妃榻上,昌国的气候与姜国不同,姜国此时还是寒风料峭,昌国王都已是春暖花开。
和煦的阳光照在连城身上,有如在他身上面上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光,让本就美如画中仙的他多了一分妖冶似的美。
偏偏这样的美人面前却扔着十颗头颅。
“新鲜”的头颅,血还正从那没了身体的脖子处慢慢地流。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颗男人的头颅,正将那颗头颅当成球一般在双手之间扔来抛去。
见到温含玉,他忽然将手上这颗头颅扔了过来!
温含玉别开身,那颗头颅便砸到了她身后墙上,瞬间脑浆迸溅,可见他这看似轻轻一扔的动作实则力道有多可怕。
“来人。”连城甩甩沾满血的双手,从贵妃榻上慢悠悠站起身,“把这些污秽都清理干净了,别污了阿玉的眼。”
他动作优雅,看着他好像是从万花丛中站起身而不是在满地的血水里站起身似的。
他话音才落,便见几名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忽然出现在这庭院里,向他福身道:“是,主子。”
“来两人为孤换身衣裳。”连城说着便转身往身后雕梁画栋的楼阁走去,不忘对温含玉笑道,“蠢玉还杵着做什么?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好菜,不打算趁热吃?”
温含玉面无表情地从满地血水的头颅上跨过去,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那楼阁里。
那些看着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似的貌美女人用最短的时间将满是血腥的庭院清理干净。
楼阁里优雅别致,满满一桌山珍海味。
温含玉只看了一眼,便毫不客气地坐下身,兀自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菜来。
饭是热的,菜也是热的,很合口,可见连城将她到来的时间算得很准,否则又怎会准备得了如此一大桌无论味道还是温度都很是合口的饭菜?
然而温含玉却食不知味。
乔越的事情有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她心头,这一路由建安驾马狂奔至此,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不省人事。
但她又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她必须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将体力补充,她才不会倒下。
连城换了一身玄色的袍子出来,上边金线绣的夔龙腾云驾雾,狂傲且张扬。
他坐到温含玉身侧,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到她手边。
温含玉二话不说端起来边喝,一口喝完。
因为喝得太快,汤水从她嘴角流下,脏了她的下巴。
“蠢玉你可真脏。”连城笑着从身后的婢子手中拿过帕子,抬手就要帮她擦擦下巴。
温含玉猛地将他的手拂开。
连城身后的婢子看到温含玉如此,心中惊跳。
当她以为连城反手就会掐断温含玉的脖子时,却见他只是笑着将帕子递给她,“那你自己擦。”
温含玉这才拿过帕子,在自己嘴上和下巴上擦了一把。
只见连城微微抬抬手,站在他身后的婢子便低着头恭敬小心地退下,一瞬也不敢有慢。
对于他们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除了小心再小心地伺候着,他们什么都不敢多想。
不知这个女子是何人?竟能得主子如此宽和相待?
难道她就是主子一直在等的那一人?
没人敢多想,更没人敢在连城的视线里多留片刻,如同方才温含玉进到这别院里来时一样,除了连城与她之外,所有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院子里的血已经清扫干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连城没有吃饭,他只是坐在温含玉身旁,看着她吃。
温含玉既不害羞也不忸怩,反是指指盛汤的碗,显然是让他再给她盛一碗。
连城便笑着又给她盛了一碗。
直到她吃到打了一个饱嗝,本一直含笑安静看着她的连城才徐徐道:“吃饱了?吃饱了那就让我来猜猜蠢玉你来找我干什么?”
连城轻捏着自己下颔,微蹙着做认真思索状,少顷,他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道:“我还真想不出来。”
温含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夔龙金绣上,淡淡道:“你当上昌国皇上了。”
“不然你以为我这么长时间不去找你不去找乔越的麻烦是为什么?”连城笑吟吟,他不是爱笑,只是习惯了笑而已,“如何?蠢玉你要不要留下来当我的皇后?我不介意你嫁过人,反正……”
连城拿过白玉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血一般的葡萄酒。
温含玉抬手按住他正抬手要拿起的酒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反正什么?”
“反正——”连城非但不在意温含玉按住了他的杯子,反是对她笑得温和,“他都是要死的。”
“咔——”连城的话音才落,温含玉被生生将她按在手下的杯子捏成了碎片。
红色的酒与她手心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酒。
“你再说一次。”温含玉松开手,被她捏在手里的酒杯碎片叮当落地。
她盯着连城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这个事么?”连城看也不看她被瓷片割破的手心,亦无动于衷她吃人般的眼神,依旧笑着,“我可不认为阿玉你会为了姜国的百姓正在遭受那莫须有的灾难而来找我,我又再认真地想了一回,除了乔越命在旦夕这个原因之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原因能让你连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地马不停蹄独自来找我。”
“你知道些什么?”温含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告诉我。”
“你早就知道姜国多地会爆发灾难,你早就猜得到我会来找你,否则你不会事先就派人在建安城外等我。”温含玉忽地抬手扯上了连城的衣襟,“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对温含玉的无礼,连城毫不在意,笑意不改,“我知道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阿玉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现在没有心思去猜去想阿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变成了我刚认识他时候的情况!”她将连城的衣襟用力扯着,一点不怕他会像前边在院子里把玩那些脑袋一样忽然之间就将她的脑袋给削下来,她甚至急红了眼,连冷静的语气都已经维持不住,“你告诉我他为什么眼睛会看不见!双腿也动不了了!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诊不出他的脉象!”
“蠢玉你觉得是无缘无故?”连城看着温含玉冷静不再的脸,忽然之间有一种陌生感,sp;红色的酒与她手心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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