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大婚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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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形尴尬,他已看见几个陪嫁丫鬟捂住小嘴,悄悄发笑,如此站了站,片刻后,紫鹃从那边过来,贾玮掉头望向她,猜测应该是过来催促他进入黛玉的房间,但对方一开口,从语气上,他便知想岔了,随后听下去,真真令他毫无准备,“姑爷,我们姑娘说了,她出了一道题,姑爷答得上,今夜才能进入我们姑娘房间。”

  贾玮眨眨眼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莺儿、小螺也从那边走来,说了同样的话语。

  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了,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贾玮摊了摊手。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这是黛玉、宝钗、宝琴三人事先商量好的,想像过去,对于那夜的事儿,她们到底心意难平罢,因此此时设下槛儿,算是稍稍解气。

  这三个小女子……不过如此也好,倒是少了选择圆房次序的难题,薛林俩个,他先答出哪个的题,就理所当然地先去哪个房间好了,至于宝琴,自然还是依着规矩,放在后面。

  他微微沉吟着,紫鹃、莺儿、小螺略带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他一时恼了,三人中,紫鹃同他关系最为亲近,这时轻声唤道,“姑爷……”

  回过神来,贾玮笑道,“好,你们且说来听听。”

  紫鹃、莺儿、小螺三个明显松了口气,忙将各自的题儿说了一遍。

  黛玉出的是诗句接龙的题,题为:梅动雪前香,言明了五言接五言。这是他们往日常顽的游戏,倒是亲切,只是此番无疑严格,以往可是五言七言随便接的。

  宝钗出的是字谜,谜面为:一边添一是个千,一边减一还是千,不添不减也不妨,当中犹有人一千。

  宝琴出的是射覆,覆了个“故”字,当然,覆的范围并不大,说明了是室内生春,只需寻思洞房内的器物便是。

  分别听下来,贾玮不觉眉头皱了又皱。

  他原以为这三个小女子会让他做诗、或是让他猜猜好猜的物谜,像文房四宝、日常用品之类的,总之,做做样子就算过去了,谁知并非如此,她们所出的这三道题,他压根没有把握,诸如此类的文字游戏,恰恰是他最不擅长的,哪怕是宝钗出的字谜,算是相对简单,但对他而言,仍是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三个小女子,倒真是要难为他这个相公啊。

  无法可想,在廊上坐下,贾玮开始绞尽脑汁答这三道题儿。

  首先是黛玉的诗句接龙,说起来,香字头的诗句,他几乎毫无印象,想了半天,好容易想到白居易《醉后赠人》中的一句“香球趁拍回环匼”,才来得及笑一声,却发觉竟是个七言的,再接着想,怎么也想不出了,只得丢到一边,转而去猜宝钗的字谜,但猜了好一阵子,终是不得要领。

  无奈之余,他再转而想到宝琴的射覆上。

  尽管依规矩,宝琴需在薛林之后圆房,因此答不出薛林的,答中她的,也是枉然,但眼下既是卡在薛林两道题上,与其干坐着,倒不如想想她的这道题。不管怎样,她次序虽在薛林之后,但最终也要答了这题,才算过了她这关,因此先试着答答,答出来自然最好,即便答不出,也无非就是回过头继续答薛林的题。如此暂且放放,在薛林的题上,或许有灵光一现也说不得。

  两刻钟后,贾玮同样放弃了射覆,甩甩发涨的脑袋,再次回到薛林的题上。

  但想了几个来回,依旧没有头绪。

  有些坐不住了,他索性起身,在廊道上踱过来踱过去地思索。

  冬夜严寒,站在廊上的众丫鬟们一个个脸蛋绯红,皆拉紧衣裳,不时呵着小手,贾玮此时沉浸在题中,倒不觉得,忽地身上一暖,掉过头去,却是晴雯从后面给他披上了一件狐裘。

  “我才从前院取来的。”见贾玮眼中流露出探询的神色,晴雯笑着解释。

  贾玮“哦”的一声,哑然失笑,他只想着题儿,竟没察觉晴雯何时跑出去的。

  “二爷,三个奶奶也真是的,大婚之夜,将你关在外头……”晴雯蹙着好看的秀眉,转过话头,抱怨起了黛玉、宝钗、宝琴。

  贾玮听说,忙向四下瞧瞧,同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小声制止道,“……不可乱说,教人听见了不好。”话虽这么说,心里倒是感动,这丫头若只抱怨薛家姐妹倒不出奇,但黛玉同她的关系着实不错,还是她的先生呢,她居然也抱怨上了,可见他这个少爷,在她心中的位置。

  “有何可担心的,这些个陪嫁丫鬟都离得远着呢,哪里听得见?”他这般说着,晴雯撇撇小嘴,不以为然。

  贾玮笑着走开,这丫头倔得很,他现下可没时间同她纠缠这些。

  继续来回踱着想三道题儿,答题的时间过得虽慢,却也一点一滴地悄然流过。

  夜更深了,庭院寂静,廊道上头一溜大红灯笼映照下来,光影变幻,掠过窗台、廊柱、侍立的丫鬟们,如许庭院,如许灯火,古香古色,雅韵深致,贾玮偶尔抬头望望,陡然间便是一种梦幻的感觉……时间约莫接近子正,视线中,莺儿忽地从廊道那边过来,不等他开口询问,飞快将一张纸笺塞到他手中,随后扭头去了。

  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纸笺当中写着一个“任”字,右下角画着一支牡丹。

  贾玮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字谜的谜底。

  一边添一是个千,一边减一还是千,不添不减亦不妨,当中犹有人一千——可不就是一个“任”字?

  不禁会心一笑,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有分寸的,眼见将近一个时辰,他还答不出,就将答案送来了。宝钗如此,黛玉和宝琴应该也是如此罢。

  一面想着,一面将视线投到纸笺右下角的牡丹上……只是……这牡丹又是何意?

  沉吟片刻,终是恍然,这支牡丹,结合谜底“任”字,应该指的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说来也是称奇,今年他生日之时,在怡红院设宴,大家行花签令,宝钗掣了一支牡丹签,签上题着“艳冠群芳”四个字,另镌有“任是无情也动人”这一句唐诗。

  这同红楼记载中某回宝玉的生日情形完全相同,但从年份上看,他重生过来,此事应该还未发生,然而依旧在今年他的生日宴会上重现了,丝毫不受他重生的影响。

  在这其中,宝钗同样掣到一支牡丹签,也还罢了,须知牡丹签也是各式各样的,未必题着“艳冠群芳”这四个字,也未必镌着“任是无情也动人”这一句唐诗,但宝钗掣到的这支,却同记载中一模一样。

  当时,贾玮就不由想到,或许这支花签,同宝钗实实在在相配,因此才有这种命定的情景。

  “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句唐诗同宝钗结合起来,指的是她纵然端庄自持,却难掩风情万种。

  在大婚之夜这样特殊的时刻,宝钗让他猜“任”字的字谜,又特特地引出这句签评,由此令他联想到整个花签的组成:牡丹、艳冠群芳、任是无情也动人,不用说,定是别有深意。

  任是无情也动人,在今夜的语境中,八成是隐晦地告诉自己,她平日里虽端庄自持,但今夜必不令君扫兴。比较起来,要比新嫁娘通常在圆房前所说的“妾身蒲柳之姿,祈君垂怜”之类的要大胆得多,且有情趣得多,估计同那夜的荒唐有关。

  那夜,虽说他与她并未发生实质性的事儿,但也脱光看光,彼此的身体已非秘密,今夜这样的暗示,算是自然而然,不但不显轻佻,反而有种两相爱悦的感觉。

  从“任是无情也动人”再想到“艳冠群芳”上头。

  同样在这样的语境下,“艳冠群芳”莫不是在提醒他,虽然有俩个主母,日后在内宅当家理财的应当是她?

  对此,贾玮不好确定,但事实上却也是这样打算的,在这方面,无论是能力手段、精神体力,黛玉皆不如她,理应由她来操持内宅事务。

  至于林妹妹,他倒希望她婚后依旧如诗如画,清新出尘,不为俗事所羁。

  短短一番沉吟,贾玮将纸笺收好,往长廊的那头走去。

  走到宝钗的洞房前,他对候在门外的莺儿道,“已猜了一个字,是‘任字’。”

  “姑爷稍候,婢子进去同我们姑娘说。”莺儿微笑说道,进了屋子,随后反手掩门。

  俩人皆在认真演戏,贾玮是假装不知适才的私相传递出自宝钗的授意,莺儿则是接着他的戏码煞有其事地演下去。之所以如此,是省得宝钗不自在,毕竟女孩儿家面皮薄,前头说了要答上题才能进屋,背地里却又私相传递,岂不是难为情?

  过了片刻,房门打开,莺儿笑得灿烂,“我们姑娘说了,姑爷答上了,请进屋罢。”

  此时,堂屋的自鸣钟正好敲到了子正,贾玮双手提起吉服,迈入门槛,莺儿伸手向站在廊上的文杏招了招,文杏也闪入屋内。

  屋子分里外间,里间是卧室,今夜即是洞房,贾玮从外间进入卧室后,莺儿和文杏俩个便从外头将卧室的门带上,坐到外间的炕沿上,等着里头招呼,递水递茶。

  卧室内,贾玮在炕床前站住,面前红帐喜烛,锦褥鸳被,一身凤冠霞帔、大红吉服的宝钗坐在炕上,明艳动人,身姿挺拨。他的视线顺着宝钗的脸庞往下,白皙颀长的项颈,胸前饱满的凸起,小腹下隐蔽的曲线……再想到那句暗示性的“任是无情也动人”,不由浑身一阵发烫,顺势坐到炕床上,一面伸手替她摘下凤冠,一面俯下身去,不由分说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阵阵战栗着,宝钗娇软地向后倒见?”他这般说着,晴雯撇撇小嘴,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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