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九章 春寒料峭 逝水苍白(下)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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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之事,有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秦嗣源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隙。宜诛此七虎,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这七虎之说,大概便是这么个意思。

  秦嗣源算是在这些奸臣中新加上去的,自辅助李纲以来,秦嗣源所施行的,多是苛政严策,得罪人其实不少。守汴梁一战,朝廷呼吁守城,每家每户出人、摊丁,皆是右相府的操作,这期间,也曾出现不少以权势欺人的事情,类似某些小吏因为抓人上战场的权力,***女的,后来被揭露出来不少。守城的人们牺牲之后,秦嗣源下令将尸体全数烧了,这也是一个大问题,而后来与女真人谈判期间,交割粮食、草药这些事情,亦全是右相府主导。

  往日里秦嗣源在民间的风评顶多是个酷吏,最近这段时间的有心酝酿下,即便有竹记为其开脱,关于秦嗣源的负评,也是甚嚣尘上,这中间更多的原因在于:相对于说好话,普通人是更喜欢骂一骂的,更何况秦嗣源也确实做了不少违背乡愿的事情。

  汴梁守城战的三位英雄当中,李纲、种师道、秦嗣源,如果说人们非得找个反派出来,毫无疑问秦嗣源是最合格的。

  顺藤摸瓜,在背后操纵这些言论的势力各种各样,又与朝堂局势的一日日变化有关系:在几天以前,秦嗣源就已经称病求去,但与之一同到来的,是逐渐变多的抨击和弹劾秦嗣源的折子,最初是捕风捉影的类型,譬如说秦嗣源为女真人输送粮草,致使民怨沸腾——这纯属找抽,秦嗣源负责,不还得上面发命令么。一开始的几个人被下狱之后,后来的折子,便愈发有真材实料了。

  如秦嗣源在右相任上的一些权宜之计,再如同他曾经为武瑞营的军饷开过后门,再如同对谁谁谁下的黑手。周喆力保秦嗣源,将这些人一个个扔进大牢里,直到后来人数愈发多了,才停止下来,改做训斥,但同时,他将秦嗣源的称病视作避嫌的权宜之计,表示:“朕绝对相信右相,右相不必担心,朕自会还你清白!”又将秦嗣源的请辞驳了。

  随后秦桧带头上书,认为虽然右相清白无私,按照惯例,有如此多的人参劾,还是应当三司同审,以还右相清白。周喆又驳了:“女真人刚走,右相乃守城功臣,朕有功尚未赏,便要做此事,岂不让人觉得朕乃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辈,朕自然信得过右相,此事再也休提!”

  这些明面上的过场掩不住暗地里酝酿的雷鸣,在宁毅这边,一些与竹记有关系的商户也开始上门询问、或是试探,暗地里各种风声都在走。自从将手头上的东西交给秦嗣源之后,宁毅的注意力,已经回到竹记当中来,在内部做着不少的调整。一如他与红提说的,如果右相失势,竹记与密侦司便要立刻分开,断尾求生,否则官方势力一接手,自己手头的这点东西,也免不了成了他人的嫁衣裳。

  竹记的核心,他已经营许久,自然还是要的。

  当然,这样的分裂还没到时候,朝堂上的人已经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但秦嗣源的后退与沉默未必不是一个策略,或许皇上打得一阵,发现这边真的不还手,能够认为他确实并无私心。另一方面,老人将秦绍谦也关在了府中,不让他再去操控武瑞营,只等皇帝找人接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然而太原在真正的火里煮,瞎了一只眼睛的秦二少每日里在院中焦灼,整日练拳,将手上打得都是血。他不是年轻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明白,正因为明白,心中的煎熬才更甚。有一日宁毅过去,与秦绍谦说话,秦绍谦双手是血,也不去包扎,他说话还算冷静,与宁毅聊了一会儿,然后宁毅看见他沉默下来,双手紧握成拳,牙关咔咔作响。

  “立恒,太原还在打啊!”他看见秦绍谦抬起头来,眼睛里充血殷红,额头上青筋在走,“大兄还在城里,太原还在打啊。我不甘心啊……”

  宁毅沉默了片刻,憋出一句:“我已派人去救了。”

  秦绍谦咬牙切齿,全身发抖,许久才停下来。

  从相府出来,明面上他已无事可做,除了与一些商家大户的沟通往来,这几天,又有亲戚过来,那是宋永平。

  这位官宦家庭出身的妻弟先前中了举人,后来在宁毅的帮助下,又分了个不错的县当县令。女真人南来时,有一直女真骑兵队曾经袭扰过他所在的县城,宋永平先前就仔细勘探了附近地形,后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籍着县城附近的地势将女真人打退,杀了数十人,还抢了些战马。战事初歇厘定功劳时,右相一系掌握实权,顺手辞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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