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五章 十四年春雨(上)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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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陈剑云寄情诗词茶道,就连成亲,也未曾选择政治联姻。与师师相识后,师师也渐渐的知道了这些,如她所说,陈剑云是有机会的,她却终究是个女子。

  “我也知道,这心思有些不本分。”师师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

  “那看起来,师师是要找一个本身在做大事的人,才愿意去尽铅华,与他洗手作羹汤了。”陈剑云端着茶杯,勉强地笑了笑。

  师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是这等人,我也已经见得多了。”陈剑云道,“入了仕途者,为往高位去,不择手段,身居高位者,或已年迈,或早已变作他们中间的一个。世间泥泞,谁要搅合,谁便要沾上泥泞。又或是经历此次事情,师师想找个领兵的将军,托付此身……”

  他微微苦笑:“然而军队也不见得好,有许多地方,反而更乱,上下结党,吃空饷,收贿赂,他们比文臣更明目张胆,若非如此,这次大战,又岂会打成这样……军中的莽汉子,待家中妻子犹如动物,动辄打骂,并非良配。”

  元夕之夜,又是表白的时刻,结果把话说成这样,不免令人有些心情复杂。房间里沉默下来,过得片刻,彼此又都轻声笑了起来,陈剑云望望对面的师师,笑着说道:“若真要按师师的想法,朝中几名大员中,李相或是秦相,许是良配。”

  他本是微笑,说完这句话,就有些捧腹了,师师也笑了一阵:“李相秦相为国为民,若是身边也缺个洗衣做饭的,师师是巴不得的。”

  “可惜不缺了。”

  “是啊……”师师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

  “这朝中诸位,家父曾言,最佩服的是秦相。”过得片刻,陈剑云转了话题,“李相虽然刚直,若无秦相辅佐,也难做得成大事,这一点上,陛下是极圣明的。此次守汴梁,也多亏了秦相从中协调。只可惜,事行近半,终难竟全功。”

  听他说起这事,师师眉头微蹙:“嗯?”

  “师师又不是不懂,近来半月,朝堂之上诸事纷纭,秦相出力最多,相爷私下奔走,拜访了朝中诸位,与我家二伯也有碰面。师师在矾楼,必然也听说了。”

  “确实有听说右相府之事。”师师目光流转,略想了想,“也有说右相欲借此次大功,一步登天的。”

  “说这话的,必是奸恶之人。当然,秦相为公也为私,主要是为太原。”陈剑云说道,“早些时日,右相欲请辞相位,他有大功,此举是为明志,以退为进,望使朝中诸位大臣能全力保太原。陛下信任于他,反倒引来旁人猜忌。蔡太师、广阳郡王从中作梗,欲求平衡,对于保太原之举不愿出全力推动,最终,陛下只是下令陈彦殊戴罪立功。”

  “那……剑云兄觉得,太原可保得住吗?”

  陈剑云一笑:“早些日子去过城墙的,皆知女真人之恶,能在粘罕手下支撑这么久,秦绍和已尽全力。宗望粘罕两军会师后,若真要打太原,一个陈彦殊抵什么用?当然,朝中一些大臣所思所想,也有他们的道理,陈彦殊固然无用,此次若全军尽出,是否又能挡得了女真全力进攻,到时候,不仅救不了太原,反倒全军覆没,来日便再无翻盘可能。另外,全军出击,大军由何人统领,也是个大问题。”

  他顿了顿:“若由广阳郡王等人统兵,他们在女真人面前早有败绩,无法信任。若交由二相一系,秦相的权力,便要凌驾蔡太师、童王爷之上。再若由种家的老相公来统领,坦白说,西军桀骜不驯,老相公在京也不算尽得优待,他是否心中有怨,谁又敢保证……也是因此,如此之大的事情,朝中不得齐心,右相虽然竭尽了全力,在这件事上,却是推也推不动。我家二伯是支持出兵太原的,但每每也在家中感叹事情之复杂难解。”

  师师道:“那……便只能看着了……”

  陈剑云冷笑:“汴梁之围已解,太原远在天边,谁还能对兵临城下感同身受?只好寄望于女真人的好心,毕竟和谈已完,岁币未给,或许女真人也等着回家休养,放过了太原,也是可能的……”

  他不再提求亲之事,说起如今京中、朝堂中的琐事,也是因为知道师师心忧实事,喜欢听这些。矾楼之中来往的达官权贵众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说法,复杂纷纭,如此再聊得一阵,渐至深夜,师师送了对方出去,临别时,陈剑云回过身来,伸手去握师师的手,师师将手收了回来,略带歉意地一笑。

  陈剑云也笑了笑:“过几日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诸事已定,太原无恙,你也好松一口气。到时候已然开春,陈家有一诗会,我请你过去。”

  师师点了点头:“小心些,路上平安。”

  “嗯。你也……早些想清楚。”

  他说完这句,终于上了马车离去,马车行驶到道路转角时,陈剑云掀开帘子看出来,师师还站在门口,轻轻地挥手,他于是放下车帘,有些遗憾又有些缱绻地回家了。

  师师转过身回到矾楼里面去。

  这一天下来,她见的人不少,自非只有陈剑云,除了一些官员、豪绅、文人墨客之外,还有于和中、陈思丰这类儿时好友,大伙儿在一块吃了几颗汤圆,聊些家长里短。对每个人,她自有不同表现,要说虚情假意,其实不是,但其中的真情,当然也不见得多。

  他们每一个人离去之时,大多觉得自己有特殊之处,师师姑娘必是对自己特别招待,这不是假象,与每个人多相处个一两次,师师自然能找到对方感兴趣,自己也感兴趣的话题,而并非单纯的迎合应付。但站在她的位置,一天之中见到这么多的人,若真说有一天要寄情于某一个人身上,以他为天地,整个世界都围着他去转,她并非不憧憬,只是……连自己都觉得难以信任自己。

  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心里不本分了,感情也都变得虚假了……

  若自己有一天成亲了,自己希望,内心之中能够全心全意地喜爱着那个人,若对这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那便……再等等吧。

  矾楼之中仍旧热闹非常,丝竹悦耳,她回到院子里,让丫鬟生起炉灶,简单的煮了几颗汤圆,再拿食盒盛起来,包布包好,随后让丫鬟再去通知车夫她要出门的事情。

  马车亮着灯笼,从矾楼后院出来,驶过了汴梁深夜的街头,到得一处竹记的楼前,她才下来,跟楼外的守门人询问宁毅有没有回来。

  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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