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3段
尹真点点头：“茱莉亚和我说过，那孩子可能十三四岁的样子。”
“我和圆圆父女分开，是四年以前。当时圆圆九岁。”老6说，“如今算起来，圆圆应该有十三岁了。和薄荷屋里那个闺女差不多大。”
尹真点点头：“然后呢？”
“薄荷屋的三楼，就是那闺女的房间。因为还是个孩子，她的衣服茱莉亚没法穿，所以一件都没动，全都存在衣柜里，保存得好好的。”老6继续道，“而且茱莉亚和我说过，这家特别溺爱孩子，衣服全给买的进口货，欧洲原版……昨天我们俩在屋里避难，为了寻找武器，我们把一楼到三楼全都找过了。”
老头子说到这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阿真。他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道：“可是邵天明一件衣服都没拿。他打开了衣柜，现里面没有武器，马上就关上了。看都没再看第二眼。”
尹真的脑子飞转！他呆呆望着老6，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可……可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也许当时他太慌乱了，没那个心思。”
老6摇摇头：“阿真，你不了解邵天明，你不知道他有多爱圆圆，那孩子就是他的命。我怀疑哪天圆圆嚷着要吃肉，他能从自己胳膊上割下一块来给女儿吃。”
老6这么说，尹真就哑口无言了。
终于，他艰难道：“那么，老6，你觉得到底他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不知道。”老6摇摇头，“我甚至也不敢去细想。我只能想到这一步：有不对劲的事生，而且邵天明还不肯说实话。”
尹真知道不好多问，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仍旧忍不住道：“到底是为什么？老6，为什么你和邵天明会闹成现在这样子？”
老6低下头，没有回答，只是背着包继续向前走。
尹真只得跟着他继续走，然后，他就听见了老6的声音：“6菱是我杀的。”
尹真浑身一哆嗦！
老6转头看着他：“邵天明恨我，他一点都没错，他应该恨我。小菱是我亲手杀的，我杀了自己闺女。”
尹真目瞪口呆！他忽然拼命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老6，你做不出那样的事。”
老6苦涩一笑：“你就那么信任我？”
尹真收敛神色，认真道：“老6，我是年轻，我是历练不足，对如今这个世道知道得也不多。可我相信自己识人的能耐。我这种能耐，过去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一次叫自己失望。你确实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你也并非无情无义。”
老6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的笑了：“多谢你力挺我。可我自己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微微吁了口气，抬头望了望遥远的蓝天。
“阿真，你从茱莉亚那儿听说了我女儿的事，对吧？”老6说，“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尹真点点头：“我记得是肝……病。”
“嗯，肝癌，做了换肝的手术，家底都花光了，还是不行。”老头子低沉着声音道，“小菱这病，拖了有两三年了，从一开始现到最后不治，反反复复折腾我们这些家属，日子过得像坐过山车，今天还满心希望，等明天就又得手拿病危通知书了。孩子自己也受罪，癌症这病，太磨人了。有时候我瞧着她哭，求医生再给一针吗啡，我就想，怎么不让这病落在我头上？我替她死也好啊。”
尹真一言不地听着。
“我们家一团乱，外头，恰恰也是一团乱。当时丧尸刚开始在局部出现，到处人心惶惶，当局反复说没关系会消灭的，但没人信。大家都在逃难，可我们家却没空去管那个，我和邵天明每天只为了6菱愁，哦，那时候我刚刚把茱莉亚捡回来。然后医院那边就告诉我们，没多大希望了，准备后事吧。”
老6说到最后半句，声音已经哑了。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可是仍旧在他的心口疼痛着。
他停了停，出一声疲惫的叹息：“外面的世界，马上就末日了，可是我家这个小世界，已经末日了。邵天明不吃也不睡，疯了似的往医院跑，逼着医生再想点办法，其实那时整个社会都在混乱中，那些医生能坚守着6菱，已经非常尽职了。只可惜，绝症就是绝症，治不好的，他把医生们逼死也没用。接下来不久，市区就出现了丧尸……”
尹真听着，他的心开始狂跳，为了那个他可能猜中的结局。
“上街很快就不安全了，经常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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