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歧路93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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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妈妈胡思乱想了一路,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他犯大罪了吧?他不止糟蹋了我女儿一个!人人都知道,这样的人还可以到处走?”

  邵知新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尴尬道:“我们要讲究证据的。”

  “我给你们证据了啊!”朱妈妈声线猛地拔高,身体前倾,说,“你们起码应该跟电视里一样,抓他到公安局里问话!”

  邵知新艰难解释:“没有那么简单的,电视里也不是随便就可以传唤嫌疑人到警局问话。而且您给的口供,跟您女儿的失踪案其实没有直接关系。还只是口供。我们现在甚至还没立案。”

  朱妈妈说:“那新闻里那个女人,那一个亿,是不是直接证据了?她自己都说了!沈蚊子欺负她!”

  邵知新说:“她也没有证据,她只有口供。”

  后排那个同事歪着脑袋,身体随着减速带一晃一晃,跟睡死了一样,不替他解围。

  邵知新只好自己道:“而且您自己应该也知道,您女儿的案子未必跟沈闻正有关系。您只看见过他们的合照而已,证明不了什么的。”

  朱妈妈往后一靠,脑袋贴着车窗,闷声道:“我不相信。”

  邵知新不是滋味地道:“阿姨,你放心吧,如果真的能找到沈闻正犯罪的证据,我们是最希望他能落网的。您别怀疑我们这个。”

  他说着飞速往后面瞥了一眼,虽然知道何川舟不可能在车上,还是心虚地确认了一遍,而后才压低嗓子道:“我们何队跟他也有过节,是真过节。”

  可能是何川舟威严太甚,他也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但提到这个名字莫名觉得脊背发寒。

  “算得上杀父之仇了。您要是完整看过新闻应该知道这个事。”邵知新长吁短叹地说,“当年就是沈闻正非逼着陶思悦诬陷何警官,也就是我们何队的爸爸,才导致何叔叔意外坠楼的。唉,沈闻正是万恶根源啊。他跟韩松山——就一特别坏的记者,他俩也是一伙儿的。何叔叔死了那么多年,他们还死命往何叔叔身上泼脏水,之前甚至想让何队连警察都没的做。这次沈闻正又跑到A市来,在我们何队面前晃悠,您说这不是故意往我们何队伤口上撒盐吗?您别看我们何队好像特别高冷,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今天态度那么强硬,就是因为心里也不好受。”

  朱妈妈确实不知道这个内情,愣愣地道:“真的啊?”

  “当然啊!所以您千万别在她面前说您刚才的那个怀疑,有点伤人了。”邵知新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鼻酸了,“我们何队高三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还是被人害死的,她知道凶手是谁,参与的人都有谁,可是没有办法啊。她做警察那么多年,一直都抓不到他们的证据。这些事儿她憋在心里那么多年,您说她有多苦?这次一个亿的事情闹那么大,本来以为可以把沈闻正拿下的,哪想到一直没什么人报案,真正有问题的就等来您一个。”

  朱妈妈神色恍惚,瞳孔里闪过路灯连绵的白光,看着无尽处的阴影,想何川舟的事,又想自己女儿的事。

  后排“熟睡”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声音低缓地补充道:“说实话,就我们目前查到的证据,您女儿的案子跟沈闻正关系可能真的不大。何队也知道,可是她现在没有余力管沈闻正的事情了,全部精力都想先把朱淑君给找着。您今天在分局那么一闹,何队心情其实也挺复杂的。”

  朱妈妈闭上眼睛,同病相怜的经历奇妙地减轻了一些她的痛苦,叫她原本已经殆尽的耐心又生出一点点,不再是那种漂泊无依、孤军奋战的绝望感。

  她回忆起何川舟握着她的手,听她混乱叙述时那幽沉深邃的眼神,手背上已不存在的温热触感,叫她生出一种强烈的惭愧。

  她在苟延残喘,发泄求助,将自己的压力跟痛苦叠加给何川舟,让对方为了自己奔走。

  朱妈妈握紧自己的手,干哑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是好人。我不知道这些,不是故意怀疑你们……”

  邵知新正要说话,就看见一辆车从侧面超了过去,还朝他鸣了两声喇叭。

  夜色里的光线比较暗,邵知新车速也不快,基本只看前后车的灯光,听到喇叭声才多看两眼。

  这不是他们分局里的车吗?

  邵知新张了张嘴,震惊道:“排面啊,这是给咱们开道来了?十八相送?”

  后排同事无语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花吧?想得真美。”

  他说:“快跟上!”

  邵知新将信将疑地跟了一路,快到岩木村时,何川舟把车速放缓,降到了他的身后。

  邵知新困惑了一声,听着朱妈妈的指示,将车停在路边。

  朱妈妈走下车,指着一块空地道:“能停的地方都可以停,我们这边没关系。”

  何川舟顺势把车停好,很快黄哥也到了。

  邵知新走过去问:“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何川舟没回答他,从手机里调出孙益姚的车辆照片,递给朱妈妈询问:“你以前见过这辆车吗?”

  朱妈妈摇头道:“我不认识车。我只认识颜色跟车牌。不过我记得我们这里没人买红色的车。”

  这个村里的住户不多,经历过早年的闭塞贫困生活,家家户户交流密切,彼此三代内的人都互相认识,连邻村的大部分人都有些了解。

  何川舟再拿出孙益姚的照片,问:“那你见过这个人吗?”

  朱妈妈这次看得久了一点,还是不确定道:“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可能见过,认不大清楚。”

  她警觉地问:“这个人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吗?”

  邵知新也睁大了眼问:“什么情况?”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没办法走访。

  何川舟看了一圈,答非所问道:“等天亮吧。估计5点多天就开始灰了。”

  邵知新闭上嘴,见无人解答他的困惑,自觉走到徐钰身边,同她窃窃私语。

  “你家在哪儿?我们想先去你家坐坐。”何川舟走到朱妈妈身侧,继续同她打听,“你们这儿,有什么地方是平时很少有人去的吗?”

  朱妈妈心脏狂跳,忐忑地在前面给她带路,用手比划着路线,强行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

  徐钰拉了下黄哥的衣角,小声说:“我还不困,要不我们去四周逛逛?孙益姚应该也是半夜过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我们沉浸式体验一下,说不定有发现。”

  黄哥想了下,说:“也行,自己注意安全,别跑丢了。山里太远的地方先别去。如果看见有人还醒着,可以上去问问。”

  徐钰:“诶。”

  黄哥跟着何川舟进去,剩下的人分成两组,分别往南北的方向去。

  农村建筑风格比较多样。有些是木制的外形,已经快腐朽坍塌了,有些是新建的西式别墅,突兀穿插在一片矮楼里。

  往前走一段,侧面是成片齐整的水田,各种昆虫的叫声混杂其中,有种特别的自然气息。

  邵知新打着手机的电筒,朝道路两侧乱晃,嘴里嘀咕着道:“这怎么找啊?感觉里农村有好多空的宅子或者没开垦的地,没个目标。不过沿着马路这一片肯定不会,孙益姚哪能那么大胆,我觉得还是得去后面那排山里看看。抛尸抛在野坟里比较常见吧?一般人也不会去挖坟。”

  手机的光线比较弱,夜幕里超过一米就看不清什么了。路灯也坏了好几盏,楼与楼之间的空隙里一片漆黑。

  徐钰说:“我们看不清,那孙益姚也看不清。就是大晚上才适合抛尸。这种光色对罪犯来说有安全感。她估计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你猜她会把尸体埋在哪里?”

  徐钰今晚的精神尤为亢奋,大概是熬夜熬过头了,邵知新很担心她的智商。

  两人走进一条小道,找到户晚睡的人家,问了几句,没得到什么收获。继续往深处走,发现前面的路是通往后山的,山下倒是有几户人家,不过此刻灯都暗着,于是暂时退了出来。

  走到一半,两人计划着去哪里再碰碰运气,前方忽然多出了一道长影。

  邵知新起初还没注意,定睛一瞧,才发现那是个人,奇怪道:“这么大半夜的,是谁啊?失眠出来溜达?喂!”

  邵知新喊了声,在我们何队面前晃悠,您说这不是故意往我们何队伤口上撒盐吗?您别看我们何队好像特别高冷,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今天态度那么强硬,就是因为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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