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溪口龙窑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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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拍拍含章身上的灰尘,“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吃的”,母亲虽然未曾读书识字但总是明理少言,跟着祖母一起将整个家操持的井井有条,含章拿出在晋安城内买的各色糕点分给孩子们,一哄而散蹦蹦跳跳的童年是最无忧无虑的。

  山间晚风吹过,青竹摇曳身姿,安静下来的小院显得特别的祥和,祖母面带微笑的听着他在讲述晋安城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母亲忙活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小妹含灵把哥哥的包袱翻了个遍直到发现晋安城内最流行的发饰才心满意足。

  一家人围着餐桌享受家人团聚的喜悦,不知不觉间父亲把自酿的老酒喝多了,火炉内的木柴已经慢慢烧到了末节,院子里的黄狗吃饱了骨头趴在窝里眯眼瞌睡。

  崔含章送祖母安睡后,帮着母亲洗刷碗筷,母亲一个晚上都带着儿子送的发簪,翠绿的发簪插于满头青丝丛中。

  崔含章自幼家贫,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则省,用老爹的话说烧窑人家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故而以往他都是蚊子腿上劈精肉,蚊蝇腹内恗脂油,幸而晋安借宿云深寺省下不少钱,此时他则全部花在为家人买礼物上了。

  五更鸡鸣,天微蒙蒙亮,山中薄雾如丝纱一般飘荡,含章父亲吃过早饭已经上窑去了,烧窑不比寻常农家,先要熬练体力,泥土打浆需千锤百炼才能强化胎土韧性,然后再入窑练耐力,大火高温猛烧,中火徐徐炙烤都需要窑工在旁督造,否则火候和力道偏差就是烧坏一窑的瓷器。

  能练好这些的才有资格入室学手艺技术,学手艺凭的是悟性,师傅带入门修行看个人,有人究其一生也就是个烧窑匠,但更激励后辈的是前人大师们的神迹,精美瑰丽的瓷器终究都是人一手一手的捏造烧制出来,而烧窑制瓷就是整个建阳的根基。

  含章一早就如往常般前往崔氏学堂,学堂占用了宗族祠堂偏殿二间,祠堂建在整个溪口最高峰的半山腰,起初有溪口崔氏族内宿老担任开蒙,后来像含章这般年纪的需要科考应举的逐渐多起来,崔氏专门从晋安府曲澜书院聘请了硕儒楼先生,据说楼先生出自太康名门望族。

  山道蜿蜒曲折,楼师站在祠堂门前看着爬山的含章想到了很多过往,少年应当沐春风。师徒俩个从点滴细节着手推敲复盘了下今年的大考,楼师轻捻胡须陷入沉思中,不禁想到年初的传言,看来徐疯子所言非虚啊。

  含章则顺溜的跑到后院崖壁下打了一桶山泉水煮茶,刚巧把真如师傅赠送的神秀峰野茶饼拿出来孝敬,兴许是水润茶香,沸水冲泡充分释放了野茶的幽香,楼师被茶香吸引忍不住赞道:“好茶”。

  徐徐饮啜下回甘长久驻留后道舌苔,不经意间还有点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楼师难得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叮嘱含章:

  “既然选择兵行险着,就要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明日开始恢复日常课业,同时要多练练你的烧窑把式,那些把式不简单,有的如山间老熊靠树挠痒,有的如枝上灵猿舒展纵跃,把式朴实无华却蕴含技击术,一世风风雨雨谁还没个磕磕绊绊。

  楼师交代完课业后回到内堂打坐休息,心神沉寂,冥冥间似薄雾轻纱一般缠绕在溪口群山间,龙窑地脉附近的波动愈加频繁,不消半刻便让人无法入静,呼出一口浊气,楼师自嘲老矣。

  经过楼师调整后的课业更加偏重了世俗人情,道德文章与世俗人情从来不是割裂对立,其内在文理想通,只是世人肤浅只取表意而不深究道理。

  楼师授课有点怪癖,严禁学子争对错,只论道理,讲得通则心气顺畅,讲不通则闭门思过。

  他曾言:“稚子无知学之,大千世界足够你们用脚步和身心去丈量。”这群孩子们也应当如制瓷一般,入窑一色出窑万彩。

  岁月如梭,回溪口已经半月有余,日练夜练,踏着晨曦一口气登山入学堂大气不喘,这一日崔含章在吃过午饭后沿着步道往后山闲逛消食,在学堂后山不远处右转就进入了龙窑的收尾处,窑口尾部常年未启用,自然人迹罕至。

  崔氏这口龙窑起于山根部暗溪处,溪流汇聚山脚下冲出一片浅浅的水口,该水口虽浅但几百年间却从未干涸过,经后世族人不停保护修缮扩大,四周郁郁葱葱,水质最为清澈。

  沿着山势往上爬升中间部分窑体会逐渐收窄,鱼肚似的地坪,中心高两边低,再往上去收尾于崔氏祠堂的右侧山体,比邻而错落着几十栋琅檐。从高处俯瞰,远处水口恰似龙珠一般,从山脚仰望,其形态如卧龙一般,恣意悠闲的俯卧在溪口。

  崔含章印象里纪的需要科考应举的逐渐多起来,崔氏专门从晋安府曲澜书院聘请了硕儒楼先生,据说楼先生出自太康名门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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