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农事】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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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瀚笑着说:“刘兄若是不信,可先少量做成薯干,拿去镇上试着卖卖。”

  “那便试试。”刘子仁笑道。

  转眼间,红薯已经挖满两筐,刘子仁的弟弟立即挑走。

  赵瀚连忙去捡起锄头,让刘子仁教他挖土的诀窍。

  挖了一阵,腰酸背痛,这玩意儿比练武还累人!

  赵瀚只能咬牙坚持,问道:“刘兄,你家的田租如何?”

  刘子仁解释说:“现在还好,我考上秀才之后,就请求山长佃耕了学田。学田的租子要少些。另外还给人佃了几亩私田,私田的租子可就高了。还要看田地的好坏,上上田每年交租两石以上,下下田最少也得交租一石。”

  赵瀚又去问刘父,想知道更普遍的数据。

  很快得知,田租高低,全看地主是否仁义。

  田租并不按比例收取,而是根据田地好坏,事先就定下具体数额。丰年还好,灾年特别艰难,只能硬着头皮拖欠租子,经常有人因为欠租卖儿卖女。

  非但如此,由于天灾越来越频繁,地主们开始提前收租——佃耕可以,先交些租子上来做定金。

  仁义的地主,田租约为收入的三成。

  一般的地主,田租约为收入的四成。

  贪婪的地主,田租在收入的五成以上!

  而且,几乎所有地主,都是大斗进、小斗出。即,借给农民粮食,用小斗来装盛,收租的时候则用大斗。

  就算地主仁慈,家奴也会耍诈,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想要掌握更详细的数据,赵瀚还得走访更多农民,最好是写成一篇农民调查报告。

  半下午,刘子仁把妻子叫到一边,让她赶紧回家煮饭,低声叮嘱道:“煮粥的时候,不要只放番薯叶,多放两个番薯进去。”

  “我省得。”妻子李氏点头。

  见李氏突然收工,赵瀚立即扔下锄头,抱拳笑道:“刘兄,我还有书要看,就不帮你挖番薯了。明日再会!”

  刘子仁又是尴尬又是感动:“这……这怎好意思,要不吃了饭再上山吧。”

  “吃了饭再回书院,天色早就黑透了。你们忙,我走了。”赵瀚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

  刘子仁目送赵瀚上山,心里难受得很,于是继续埋头挖红薯。

  信步回到宿舍,费如鹤、费纯都不在,反而是朱之瑜等候许久。

  “楚屿兄!”赵瀚拱手问候。

  朱之瑜拱手还礼,递过来一封信:“蔡督学给你的。”

  “蔡督学走了?”赵瀚问道。

  “走了,”朱之瑜笑道,“他来去都不喜惊动旁人,只给费山长留了一封信。”

  赵瀚拆开信一看,信纸有好几页,全是蔡懋德新写的文章。

  粗略读完,赵瀚感觉没啥意思,或许对心学弟子有用,对自己而言却没什么帮助。

  朱之瑜见赵瀚身上占有泥土,不由问道:“贤弟耕种去了?”

  “长卿兄家里收番薯,我去帮忙而已。”赵瀚说道。

  朱之瑜叹息道:“农事艰苦,我也尝试耕作过,农忙时节干几天就累坏了。”

  赵瀚笑着说:“阁下出身显贵,自不必做这种卑贱之事。”

  “农事怎能言卑贱?天下一等一大事也!”朱之瑜立即反驳,神色哀恸道,“万历末年,浙江大灾,我亲眼见流民易子而食!你可知世间有此惨事乎?”

  赵瀚收起笑容:“楚屿兄,我就曾为流民,又怎会不知流民事?”

  朱之瑜惊讶道:“贤弟不是费家子?”

  赵瀚解释说:“崇祯元年,北畿大旱。我的大哥被饿死,姐姐被卖了换粮,父母遭匪贼掠杀。我当时只有十岁,带着六岁的幼妹,游走于灾民之间,什么惨事没有见过?我于费家,可称义子,也可称家奴。把户籍上我的名字勾掉,我就立即变成流民。”

  “竟是如此。”朱之瑜难以置信。

  在赵瀚接触的人里面黑透了。你们忙,我走了。”赵瀚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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