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赠葫第1/2段
路上,有了和解之后,奚羽和青旒两人冰释前嫌,正如奚羽所向往的那样,江湖儿女一笑泯恩仇,况且两人原也只是斗嘴怄气,又不是真的天生犯尅,此后再无间隙。
车马劳顿,久了实在腻烦,两人就一里一外,隔帘说话,胡天海地,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藉以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间烦闷时光过得飞快。
隔帘听声,不见其人,这感觉倒是大不相同,颇有那种点到即止高山流水的雅士之风,令两人乐此不疲。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出乎奚羽意料的是,青旒小姑娘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见多识广,好像当真是第一次出门,不谙世事,对什么都感到新鲜。
奚羽不用看人也觉得自在多了,话匣子打开了,往往口若悬河,恨不得把自己肚内那点零星墨水都倒出来,可惜他自己就是个半吊子的货色,但实在于心不忍让初次出门的小姑娘大失所望,于是便半真半假掺在一起,怎么精彩就怎么个说法,直讲得天花乱坠,实则他自己都难自圆其说,也只能糊弄糊弄人足不出户的小姑娘。
奚羽用心良苦,青旒也颇为捧场,听得叫一个津津有味,只是不想奚羽为了诌故事给她听,又要不落窠臼,包这小姑娘闻所未闻,煞是劳神费脑,口干舌燥,日头一照,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会儿,青旒在车厢内自说自话有些无趣了,但叫了半天,外头也不吱一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掀开帘一看,只见这呆子面无表情,左腿屈盘着,右腿伸直架在左腿上,一手托腮帮,呼吸绵长,歪着脑袋睡容正安详,却是睡着了还要端着身板装模作样,只是嘴角边一串淌下的涎水出卖了他。
奚羽屁股坐在车沿上,道上并不平稳,难免磕磕碰碰,起先折腾得肚内如翻江倒海,颠簸之下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了位,大不好受,不过在这短短数日里他便师从自家恩人炼成了个绝技,看着似乎一翻身就要堪堪坠下马车,可不管身形怎么像葫芦一样晃来晃去,偏偏就是不倒,跟屁股黏在上面似的。
自谷底得了奇缘之后,奚羽便生出异象,种种本能,超凡脱俗,妙不可言。
青旒见他要死不活地在那打瞌睡,一声招呼也不打,暗自生着闷气,却不想这吃饭睡觉乃是天经地义,困意来袭纵使有十张嘴也放不出个响屁来。
她瞪圆了妙目,直勾勾盯着奚羽的脸刺了半晌,看得自个儿眼睛都酸了,奚羽只仍自呼呼大睡,小姑娘不禁一阵气结,心情大坏,闷闷不乐地坐了回去,但没过一会,又探出身来,原来车厢里的光景也如出一辙,一个老头儿一只猕猴皆是脑袋一点一点着,酣睡如泥。
这回,小姑娘没有和奚羽这个被她心里骂了一万遍的“大猪头”赌气,某人脸皮刀枪不入,时不时还咂巴咂巴嘴,似乎梦到了香喷喷的烧鸡烤鹅在面前飘飞,想要只用眼睛就把他瞪醒是痴人说梦,拍了拍另一边阿大的肩膀,示意两人换个位置,自己在车沿上坐下。
阿大什么也没说,木讷地将柳条移交给青旒,坐到车厢里,将帘放下,青旒接过柳条,这驾马之事对她来说颇为新奇,微微振奋,只是不消片刻,便又复兴致缺缺,无精打采了。
道旁两边除了树就是树,精力过剩的小姑娘忽然扭头,两只黑漆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冲着一旁兀自熟睡的奚羽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舞剑似挥使着柳条虚抽了那张怎么看怎么欠扁的大脸盘子几下,还不忘自个儿口中配音,一个人玩开了。
最后光明磊落的青旒女侠以一声冷哼收场,暗道本姑娘今日大发慈悲,就且饶你一条小命,终于结束了对奚羽这颗“大猪头”的鞭挞。
奚羽身上的变化说起来玄,其实也就是五感变得较比常人敏锐了许多,感知到的世界焕然一新,从而产生诸多神奇,就在青旒女侠念念有词间,他忽有所感,揉了揉眼皮,醒了过来。
青旒发觉事情败露后,脸不红心不跳,不客气地冲他说道:“你醒啦,睡了个好觉啊!”
奚羽一睁眼看到她坐在恩人原先的位置上,微有些诧异,想了下便即了然,面皮微微一红,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湿迹,心里暗暗打鼓,直犯嘀咕,看她这么气冲冲的,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梦呓,乱说什么话冒犯了她。
不管如何,与人说话间自己睡着了,总归是有些不占理的,更何况还可能被人抓住了把柄,奚羽此时低下头,干笑两声,想要对付过去。
哪知这小姑娘不是这么好易予的,非要缠着奚羽把先前的故事讲完。
这下奚羽终于知道那个花发老者口中那个被揪着一讲就是三天三夜的说书先生是如何倒霉了,本来那“河伯娶妻”的故事就是奚羽取自儿时听来的几个老掉牙的民间传说添油加醋一番编造出来的,连诓带骗想要借以献祭豆蔻少女的恐怖场景吓吓她,让小姑娘有身临其境之感,毛骨悚然,寒毛耸立,不敢再听下去,好让自己歇上会儿。
可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小瞧了她,青旒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家,根本对那推入河里活淹死、尸身沉底,被掠去讨作鬼妻的细节毫无反应,眼皮也不眨一下,眸子里微微放光,恨不得竖起耳朵,只一再追问然后。
奚羽无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草草讲完了这个哄小孩的神有词间,他忽有所感,揉了揉眼皮,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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