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第1/3段
走进神木山门百余步,奚羽心里仍没有什么实感,脚下轻飘飘的,偶尔回头看看来路,那些青石阶梯留在后方,透着无尽的古意,但奚羽没有停下,也不容他驻足。
这个时候,他才醒悟过来,他已经入了仙门,那个四处碰壁求而不得的凡夫俗子从此被他弃到了脑后。
入目所及,山峰秀丽,灵气盎然,远望之下,一道千米飞瀑从高山间垂落而下,银白匹练如星河倒挂,翻涌的浪花滚瓜玉屑般涌溅出数丈之远,隆隆声响如万马奔腾而过,震入奚羽心间,壮观而瑰丽,不知具体源流,仿佛自天上接引而来。
小径通幽,途径玉瀑,蜿蜒向灵山深处,奇花异草两旁比比皆是,弥散淡淡清香,云雾缭绕,可以可见殿宇宝阙掩映草木间,若隐若现,每走一步就场景大变样,奚羽只觉眼睛都看不过来,当下心醉神迷。
适才带落选者下山的神木弟子御剑归来,在诧异之下和老人行过礼后,将剩余从遴选中脱颖而出的少年少女们裹挟在神虹中领走,不然的话,这石径看似寻常,要以凡人肉足行走的话,不花个大半天光景绝难登顶。
最后只留下了奚羽和对他来历满腹好奇的老人,奚羽从诸位神门弟子,或者说从今日起要改口称作的师兄师姐们问候中得知,这位老人被敬称为郑师伯。
这位郑师伯见少年窥头觑脑,似乎对拾阶而上沿途的仙山福地风光很是神往,便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腾空飞行,而是微微一笑,带着奚羽行走在青石阶上,若依他的猜测,少年极有可能是他故友未修道前遗落人间的一支子嗣,可左看右看,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都浑然没有半点神似他那老友之处。
老人捻着飘飘长须,顿了顿,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奚羽对这位和颜悦色、又有心偏袒成全自己的老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实回道:“禀上仙的话,我叫奚羽。”
老人摆摆手,道:“不需多礼,上仙上仙的叫倒是折煞我了,我等只是一群修真炼道之士,岂敢妄称为仙。凡人无知,少见多怪,故而才一个劲的瞎叫,反正我是不爱听的。”说罢,他啧了啧嘴,似乎仍对于奚羽姓奚不姓季这件事上心存介怀,颇觉遗憾,此刻倒像个老顽童。
“你也算是半入门的弟子了,就和他们一样叫我郑师伯吧。”
两人边走边聊,奚羽攀登了几百层石阶却脸不红气不喘,连一滴汗液都没有流,老人微觉异样,有意无意加快了脚步,但奚羽照旧总能跟得上,神色之间也并不见吃力。
他停下来,阖上眼睑伸手在奚羽身上探查了一番,手指间有点点神辉洒落,奚羽卸下防备敞开空门任其施予。
半晌,老人睁开眼,目中奇异之色愈浓,说道:“气血旺盛,简直堪比虎罴,想必膂力超群,更是远胜常人,体质竟尔如此特殊……”
他捋须陷入沉思,少顷再问:“你可曾有机缘巧合之下吃过什么内丹灵果?”
奚羽眼前不期然闪过那株火色灵芝,微微一怔,摇了摇头,道:“不曾。”
少年出门在外,学会了一个不变的道理,那便是藏拙总比露锋好。固然老者对他有恩,又待他不薄,但人心难测,那次打鹿刀在客栈露白,一帮自命侠客给他下蒙汗药的事历历在目,还有当初雨落狂流的荒庙那夜,黑袍凶人炼人为药的森森话语犹在耳畔,让他不得不提起三分戒惕。
害人之心断不可取,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看着老人眉头紧锁的样子,奚羽有些不安,问道:“怎么了,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采药郎对于他昔日曾误食的那枚红彤彤的肉圆,以及追逐肉圆而蹿落肚中的朱皮怪蛤,一直引以为心腹大患,当初无论如何抠着嗓子也呕将不出,隔几天解手之时更没见有白骨出来,恐怕是彻底消融烂化在自己胃袋里了。人,体质竟尔如此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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