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诸神的黄昏(120)第3/4段
有人忍不住骂道:“сукаблядь(CTM)~弗拉基米尔你也太软弱了,要是是我,我一定把那个亚玫力加混蛋的脑袋都拧下来。”
“说实话比起那个亚玫力加人,我们自己的人更叫我震惊。明明不过是件打架斗殴的小事,在那个亚玫力加人给警察塞了钱之后,他们直接掏出了手铐把我和亚历山德罗维奇拷了起来。他们不顾亚历山德罗维奇想要收下摊子的哀求,把我们连拖带拽拖上了车。要不是我及时亮明身份,加上刚好伊格纳基耶夫就在旁边,开车追了上来,我差点被他们拖到郊区被揍一顿。”
“我记得这个事,当时我给那些警察每人塞了20美金,他们还嫌不够,要不是我报上我叔叔的名字,没有几百美金,你不要想从车上下来。”
弗拉基米尔·阿诺德发出了怪异的苦笑声,“我当时万分震惊我的国家正变的如此陌生,它堕落的速度快到我难以置信。”
“那几年生存都很难。每个人都逼不得已的变成了野兽。”
“逼不得已的变成了野兽?不,那本来就是资本主义世界的游戏规则。”
“弗拉基米尔,你这故事有什么特别的呢?说实话,我随口就能说出来七八个经历比你朋友要惨的人。那段时间每天夜里默斯科的街头都有上百人会被活生生冻死,还有人饿死,教授、工人、商店主、卡车司机......你的朋友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是啊!能活着就不错了!但有些人生不如死。”弗拉基米尔·阿诺德用电子声长长的叹息,“我请他去酒吧里喝酒暖暖身子,坐在里面时,他感慨说很久没有喝酒了,那个时候一瓶伏特加要300多卢布,价格比解体前翻了几十倍,普通人确实消费不起。我记得当时还有个案子,有人拿工业酒精兑水当伏特加卖,喝死了几十个人,可笑的是造假酒的人只是赔了点钱就算了事,一天的牢都没有坐过。”
“我也记得这个案子。我甚至知道那个卖假酒的人是谁......他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继续说亚历山德罗维奇的故事,喝多了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所在的公司被私人收购了,嫌他是个残疾人,不仅把他开除了,还一分钱赔偿都没有给。他的房子也是公司分配的,所以连房子都被收了回去,他和妻子不得已住在亲戚家,亲戚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两家人连维持生计都很困难,妻子靠打零工赚点钱,长时间找不到活干的时候,身上连买块大列巴的钱都掏不出来,只能靠喝水充饥。而他因为残疾什么都做不了,每天在跳蚤市场卖以前留下的旧东西。女儿找不到工作,和其他女孩一起去了德意志,至今没什么消息。我安慰了他几句,给了他些钱,留了地址给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让他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但第二次见到他,却是两年后,他拿着那枚红星勋章恳求我买下来,他的妻子因为劳累过度加营养不良得了重病,免费的公立医院要几个月后才有病房,私立医院的钱,他根本就支付不起。他只能把那枚勋章卖了换钱,他哭着说后悔当时没有把勋章卖给那个亚玫力加人,现在220美金足够换差不多100多万卢布,如果当时卖了,将美金留到现在就够钱给老婆看病了。我眺望着家对面的那栋挂上了“花旗银行”的大厦,不知道说什么好,那里曾经是这片土地最重要的装备研究中心,现在变成了亚玫力加在恩诺思的金融中心。我给了他钱,但是坚决的没有要那枚勋章。又过了半年,他再次来找我,告诉我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没能够治好,但他还是要感谢我,请我喝酒。那天他又喝多了,流着眼泪对我说,弗拉基米尔,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人,我撒了谎.....”
“撒了谎?他借着他妻子的名义骗了钱吗?我就知道会这样。”
“不,不是这样。他对我说的是四十多前年的秘密......”弗拉基米尔·阿诺德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他说:在硅酸盐工厂,当你的父亲决定投降以引诱敌人进来同归于尽时,我害怕了,所以我落在了最后面,当你父亲他们扔下枪,准备排队走出去时,我闪身躲进锅炉后面。那时你父亲和库捷波夫XX都看见了,当库捷波夫XX想把我叫出来的时候,你父亲摇了摇头,说亚历山德罗维奇还小,他本不该来这里,而是在学校里读书。我整个人都害怕的在颤抖,你父亲却走了回来对我笑了笑,叫我躲进锅炉里。当炮弹到达时,我隔着锅炉听见了他们喊杀声,在隆隆的炮火中和敌人展开了肉搏,他们的呐喊,敌人残酷而疯狂的叫嚣,每一次刺刀刺入他们身体,枪托和拳头砸在他们身上,以及子弹击穿血肉的声响.....我都听的清清楚楚,就连炮火都无法掩盖。我其实很想要冲出去,冲出去帮助他们,可我的身体因为恐惧动弹不了,我蜷缩在锅炉里面,抱着脑袋流泪,那个瞬间我恨透了这该死的战争,我万分后悔高中毕业就去当大头兵,我觉得我根本就不该来,我根本就不该在这里。死亡的恐惧快要把我逼疯了,直到炮弹击中锅炉,我昏迷了过去,才觉得心中一松。再醒来时,我已经在担架上,被送到了后方的战地医院。作为全団唯一的幸存者,我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可我不敢对任何人说真话,我根本不是什么戰闘英雄,我是个胆小鬼,我是个逃兵,炸我的不是敌人的坦克,是我们自己的炮弹!我回来之后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尤其是当看你们的眼泪时,我无数次想要对你们,对上级忏悔,可我没有勇气,我就是一个可耻而懦弱的人。刚开始我享受那些不该属于我的待遇,我会不安,再后来我学会了自我辩解,我对自己说,即使我出去,勇敢的和你父亲他们站在一起,也改变不了什么,不会影响任何结果,战争已经结束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渐渐的,幸福生活让我忘记了硅酸盐工厂那像虱子一样多躺在地上的尸体,让我忘记了噩梦般的坦克以及轰隆隆的爆炸和子弹雨,只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被暴雨般的枪声所惊醒.....”
弗拉基米尔·阿诺德闭上了眼睛,像是酝酿了一会才继续用亚历山德罗维奇的语气说:“我知道他们都是凡人,很长时间我都无法理解他们是如何做到那狗腿子可怜!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我绝不会把勋章卖给你!那人愣了一下,啐了口,你们这些恩诺思贱民,邪恶的XXXX份子,活该男的当苦力,女的当技女.....他挥起拳头,可惜他年纪太大了,又是个残疾,被那人反手一拳揍的倒在了墙上。周围的店家有人出来看,但没有人帮助他,那些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挨打,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我实在忍不住,跑了过去,将那个人揍了一顿,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叫来警察,那人掏出了亚玫力加护照,嚷嚷了几声,警察反而把我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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