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地狱第1/4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荒芜的大地是平坦的,踏足其中,便能够感觉到无数尘埃自地上飞腾而起,又缓慢地落下,如同自水中沉底一般。

  尘埃里像是混着铁屑,带着金属的闪光。

  灰和银混杂在一处,延伸向了远方。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生机,也看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河床干涸,山峦崩裂,一切生命仿佛都在瞬间被抽干,只有空气中那涌动着宛如流体一般的以太,提醒着叶清玄身在何方。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就能够看到远方大地中央冲天而起的光之巨树,那无数壮丽的枝杈刺向天空,播撒着炽热的光流。

  而它的根系隐藏在大地之下,汲取着人类难以想象的宏伟力量,埋伏千里,偶尔有气根一样的分叉自土中延伸而出,便形成了千万米长的庞大荆棘。

  散发着荧光的荆棘在地面之上沉浮,蜿蜒生长,攀爬在银灰色的大地上,时而形成了宛如密林一般的景象,时而如同草原,看不见尽头。

  荆棘里开着花。

  高密度以太所形成的结晶吸附在荆棘的脉络之上,如同白银所浇筑的花,千百层花瓣展开,折射着绮丽而妖艳的光。

  “早知道你这么有艺术细胞,就攒钱送你转到艺术学院啦。”

  叶清玄伸手,抚摸着花瓣边缘,任由那些铁锈色在指尖蔓延,最后徒劳无功地剥落而下,落入尘埃中。

  倘若那时候,自己有所预见的话,这一切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吧?

  或许,他能够挽回一些什么。

  至少……

  “小叶子,你来啦。”

  熟悉的声音响起了,从叶清玄的身后,那语调平和又宁静,像是在微笑着一样。

  叶清玄回头,看到伫立在广漠尘埃之中的人。

  就好像是这荒芜天地之间唯一存在着的生机。

  他披着白色的衣袍,赤足踩在大地之上,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带着笑容,可那笑容却绝非是叶清玄所熟悉的那种愉悦。

  而是平和的像是海洋一样。

  怜悯地面对着万物。

  “好久不见,夏尔。”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叶清玄发出声音,延续着老友重逢时的寒暄话语:“最近在忙什么?”

  “很多事情。”

  夏尔想了想,笑了起来:“有时候真是会感觉到手忙脚乱,但完成之后,还是蛮有成就感的。明明没有读过艺术学院,可练习起来却感觉到很顺手。

  或许,我是自学成才的那种吧?”

  他转身,向叶清玄招手,急着展示自己的新发现:

  “我带你去看看,跟我来。”

  下意识地,追逐着他的方向,迈出一步。

  仿佛终于穿过了厚重的深海,来到了陆地之上,那种厚重的窒息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地是远方吹来的清新的风。

  风里带着花的香。

  葱翠的新绿自小路的两旁萌发,间杂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有青蛙在草丛之间跳跃,低声鸣叫着,跃入不远处的谁中。

  在清澈的湖泊中巡游。

  很快,它踪迹就被垂落的树枝所遮蔽。枝头上结着丰硕的果实,熟透了之后的苹果从枝头落下来,掉在叶清玄的面前。

  叶清玄弯腰想去捡,可是斜次里有一道黑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蹦跶着跑过,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头从地上一抄,就将苹果咬在嘴里。

  然后,跑远了。

  只能看到一对硕大的鹿角在林中隐现。

  叶清玄抓了个空,却忍不住再次伸手,去触碰地上的土壤,土壤伴随着手指从地上抓起,然后,肥沃的黑色泥土又从指尖落下。

  隐约能够看到其中细碎的草籽。

  有耕牛的叫喊声从远方传来,叶清玄拨开草丛,看到了远处开垦的农田,还有停顿在中途的耕牛,旁边还拖着断裂的犁头。

  几个农夫凑在一起,抽着烟,对着坏掉的犁头挠头。直到犁头被夏尔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他对那几个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农夫听了之后,捧着犁头就跑远了。

  夏尔回头,看到远处的叶清玄,向他挥手,示意他走进一些。

  水流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隐约能够看到远处山下湍急的河流,还有被一片片村庄,它们被道路串联在一起,有奔马驰骋在道路之上,拖着沉重的马车。

  再远的地方,叶清玄能够隐约窥见雨云的轮廓。

  雨水从天空中落下,细细密密的,将大地覆盖。

  等叶清玄走过去之后,那几个农夫已经牵着耕牛走远了。

  “木的犁头果然还是太容易坏了,不过刚刚有人告诉我,在附近发现了一片露天的铁矿。我打算教他们在这里立一座炼铁的炉子。正好前两天烧炭的窑已经盖好了,附近的树不少,什么都不缺。”

  夏尔拍了拍手上的尘埃,向着叶清玄露出笑容:“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哪里?”

  叶清玄环顾着四周的景象,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平和安稳的世界。”夏尔展开双手,愉快地向挚友展示着自己的作品:“比起天国,我更喜欢人间乐土。”

  这里是……伊甸?

  叶清玄不可置信。

  直到夏尔亲口承认,他才终于发现着不是自己的错觉。

  如此轻易地,来到了被层层隔离的以太界的最深处,进入了所有人做梦都想要进来的腹地。

  身上还挂着足以将这里毁于一旦的黑盒。

  叶清玄下意识地按向腰后。

  手掌传来了钢铁的冰冷触感。

  如此地令人心安。

  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将这里毁灭。

  将一切都付之一炬。

  可夏尔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这里只是最下面,跟我来,前面还有。”

  他们穿过了清澈的溪水,穿过了牛奶和蜂蜜的河流,远处还有一个湖泊氤氲着甜美的酒香。醉倒的麋鹿们躺在草丛里打滚。

  来到了人潮汹涌的庞大城市。

  无数人摩肩接踵地行走在街市之上,街道的两侧传来叫卖的声音,有少女带着两个孩子从街道上奔跑而过,撞到了不少人,洒下一串笑声。

  嬉闹着走远了。

  在城市的中央,市政厅里,披着灰袍的男人们在讲台上高声雄辩,挥手作势,探讨着晦涩又深邃的哲学。

  关于死亡、关于性、关于人、关于世上的一切。

  他们彼此争论着,将对方说服,或者不欢而散。

  石匠记录着他们雄辩的姿态,自白色的石膏上雕琢出轮廓。而在市政厅之前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圆润而华美的雕像伫立而起。

  有苍老的老人,有披着薄纱、裸露出大片肌肤的妇人,还有赤裸的青年男子。

  在那些雕像之下,有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处,带着酒和面包,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