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独行刀客 (3)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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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家姓里排第一,名字两个字——戍临。”

  秦矗暗吃一惊,此人武功无人能敌,如果不能使他释疑,准成他的刀下鬼。堆出满脸钦佩,拱手说:“原来是总舵主的保镖,常闻威名,却难识庐山真面目。失敬、失敬。会中出了内奸,秦某也有所耳闻,听尊兄之言,果然是真了。但尊兄怀疑秦某,却是甚感意外。当年官军入城清剿,秦某领着本山堂兄弟在城外浴血抵抗,想必赵兄了然于心,秦某若是内奸,岂会视死如归,挺身而出?”

  “五爷当年抵抗清兵的情形赵某倒是亲眼看见了,了不得。但在下心里有怀疑,自然要查实。”

  “秦某所部当时孤军奋战,官军来势凶猛,三爷又传令撤退,手下兄弟已死伤大半,无奈退至山中。因粮尽援绝,便将余部遣散归田,本人唯有邱持贵跟随,逃亡至此,以开茶楼谋生。”

  “开个茶楼用得着跑千百里上天津来?这正是可疑之处。”

  “当年官兵搜捕不遗余力,会中兄弟都流落四面八方,秦某影单势薄,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天津这地方有洋人占据,官府一般不会轻举妄动,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落了脚。”

  “如果为了摆脱官府追剿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五爷把反清大业已置之度外,一心求的是荣华富贵,忠于袍哥的人不会你这样。”

  “赵兄此言差矣,秦某这么多年袍哥宗旨不敢有忘,复兴之志时常挂怀,积聚财富也是为了日后所需,尊兄还不能释疑,有一样东西可证秦某再展宏图之心。”

  说着便起身开门呼喊邱持贵。

  曾皋怕被邱持贵撞见,急忙闪到廊柱后面把身子藏起来。

  邱持贵推门走进厅堂,冲赵戍临哈了哈腰,堆出一脸谄笑。

  秦矗吩咐说:“老邱,我房内阁楼上有个装账本的铁匣子,有劳你去替我拿来。”

  邱持贵心里好笑,你这会儿吓破了胆吧?“有劳”,平时你会说“有劳”?但没吭声,只把腰肢伸了伸,转身去取铁匣子。

  赵戍临瞥见他的背有点驼,像是在虹城见过的那个人,就问秦矗:“他是邱持贵吧?是不是经常去南边?”

  秦矗愣了一下,连忙否认:“自打随我北上,从未离开过天津。”

  “哦?”赵戍临摆了一下手,“先不说他,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袍哥誓言说‘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易宛月是夏福常的老婆,你夺人所爱,犯了山堂大忌。这又怎么说?”

  “赵兄言重了。当时秦某率领残部撤退,听见有人呼救,没想到是易宛月落入了清兵之手,就奋力把她救出来。秦某陪她回家找夏福常,不料夏福常不知去向,连她儿子也不知去向,兵荒马乱没地方去,我怕她再次遭遇不测,就收留了她。后来随我到了天津,等待多年没有夏福常的音信,她由思念转成怨恨,成天狂躁焦虑。秦某担心被她暴露身份,才不得已与她做了夫妻,其实也只是个夫妻名分,并无夫妻之实。”

  赵戍临想起易婉月说过“我没有背夫弃子”,这会儿又听秦矗说“并无夫妻之实”,也不好不信。

  邱持贵很快就把铁匣子拿来了,像搂私生子一样塞到秦矗手上。

  秦矗撇了撇嘴,声音低得像苍蝇:“老邱,带上门、带上门。”

  邱持贵很敏捷的退到门外,秦矗看他把门带上了,还不放心,又起身把门闩闩上,才回身神秘兮兮地打开铁匣子,从一摞账本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毛边纸,递给赵戍临,又说:“秦某巴望重开山堂,召回昔日失散兄弟,重振袍哥雄风。拟此盟文,以作为传告号召。只因势单力薄,又在皇城脚下,所以迟迟未敢造次。”

  赵戍临接在手里,嗫嚅着嘴唇看了半天,认不全上边的字,退给秦矗:“我斗大的字识不了一升,你念给我听。”

  秦矗一字一顿的念了一遍,念得字字铿锵,意切言尽,被坚执锐。

  赵戍临倒是能听明白,当年徐擎天经常宣读一些文绉绉的谕令,听得顺耳了。感觉秦矗这篇文字有一股子不怕死的豪壮之气,有一股子重举袍哥义旗的英武之气,如果没有袍哥的忠肝义胆,如果不是当年领着弟兄们反清复明的山堂头领,过了这么多年了哪还有这份心思?怎么可能写出这种刀刀见血的文字来。顿时心中的疑冰融化殆尽,连连点头赞叹:“五爷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赵某打心有劳你去替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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