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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韩家老辈的那老三惊慌失措的叫着却抵不过几个老妈子的各种“抚摸”。
韩怀义又猛回头指着族内的所谓二伯:“你最好消停点,不然我亲自抽你,别的不敢吹,在扬州城论混世,你全家七大姑八大姨上阵都得给我盘成狗。”
接着他也不看他脸色,就往张叔明对面一坐,冷冷的道:“明白说吧,其实我已经在门口半天了,陈伯出去把你们说的话和我转告了一遍,我实在忍不住才进来的。先说前面,韩家我也是东家,利益面前无兄弟,你要是拿身份压我,我是连我大哥都不认,更何况你?”
张叔明遇到这魔头,手都抖,和韩怀忠等于求助的说:“你也不管管他?”
“我管你娘亲!”韩怀义轰隆一声将手边茶杯重重砸在地上:“老子不在家就轮到你来欺负我大哥了?”
“怀义!”韩怀忠喝道,他毕竟不能让老二真打了张叔明。
韩怀义却有自己的算盘,他拧着脖子难得的顶撞大哥道:“他像个长辈的样子吗?三年了,他登过门看过你吗?今天他登门来时打什么借口啊,他收了石金涛的好处就明说,扯什么外边的风言风语让他觉得自己的脸没地方放了呢?他的脸皮关我家生意何干?”
这时外边响起几个老妈子的喊声:“大家过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啊,之前去告我们老爷的状,害我家老爷,现在还不要脸的登门来为外人做说客,逼我家少爷把船都低价卖给石金涛。”
“石金涛家失火了,就打我们家的主意。他怂恿这些不要脸的来欺负人,还在外边造谣说我家没答应他的求助,各位邻居看到他来过没?”
有人如实说:“没有看到,确实没这回事。”
于是几个大妈更沸腾了:“没**的东西,先在外边坏我家名声,现在又买通这种货色拿辈分来压人,我呸,老韩家轮到你们来撒野吗?”
。。。。。
韩怀义闻言很震惊,先走神的跑去前厅门口问:“这些话是哪个教她们说的呀?”
“少爷,我,是我。”王大头举手邀功,韩怀义指着他:“上次你不是想去嘛,少爷我明天就赏你去醉花楼一次。”
王大头立马怂了,和身边个女人说:“我没有,我没有。”
因为那是他老婆。
韩怀义不厚道的影响人家夫妻感情后,又转回屋内冲脸色难看的张叔明道:“张叔明,石家收买韩家的掌柜,被我抓个现行只能认栽让出一半的合同。先别说这赚的银子里有你女婿的一半。我这些手段怎么不上台面了?你给我当面说清楚先。你讲!”
张叔明其实也就是在背后哔哔他的胆量。
这会儿被他当面问上脸之后,张叔明居然怂的说:“我没有,我没有说。”
陈伯气的立刻冲进来问:“你的意思是我捏造的吗?”
张叔明张口结舌不能支吾。
见这架势,韩怀忠只能上来劝阻道:“陈伯,你先去外面看着点。”
陈伯自然要给大东家的面子,黑着脸出去后,韩怀忠又对弟弟道:“他只是口误,你看我面子就别计较了。”
其实他话里的意思,算是证明了张叔明确实放过这屁。
岁月和困境确实能捶打和造就人才。
换早三年的韩怀忠绝对不会这样做,因为那时候他做不出来。
这弟兄两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同心协力的模样落在老二眼里。
坐在边上的他听着老三的惨叫,见状心中惧悔的想,两年没见韩家老大这老实头也硬起来了,加上他家老二就是个混不吝。
我早知道他们现在这样,我何苦来呢?
而张叔明被这弟兄两个架着后,知道自己没法在这里待了,他只能一跺脚强要面子的说:“既然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你们自己去折腾吧。”
说完他就要走。
本想给大哥面子放他一马的韩怀义都给他气笑了,他一把拦住他冷冷的盯着他道:“你意思我韩家兄弟不识抬举是吗?”
“老二。。。”韩怀忠喝道。
韩怀义立刻冲他喊了起来:“大哥,你别劝我了吧,这厮说的话恶不恶心人啊,我韩家的生意他有资格做主吗?没资格,就说自己只是好心?我特么求他来的,还是石金涛买他来的啊。”
张叔明慌乱的叫道:“我是自己来的,我真是怕你们糊涂了,要坑石家坏了自己的名声。”
“我呸。”韩怀义直接呸了他一脸:“石家坑我家那么多次你不说,坐在那里的那条狗和外面那条狗坑过你亲家,你还带他们一起来。现在我们弟兄什么都没干呢,你就急赤白脸的上门生怕我们坑石家,你特娘的哪里来的脸,做了婊砸还在这里竖牌坊?”
接着他便说破张叔明的打算道:“这样吧,我给你个面子,你觉得你的脸面值多少钱你说个数,石家来谈的时候我直接扣掉成全你,讲!”
“老二。”韩怀忠见他越发激动了,不得不上拉着他。
韩怀义借机和他说道:“大哥,你知道外边都在传什么吗?”
“传什么?”韩怀忠问,韩怀义毫不客气的道:“外边早就在传,说这位听说我们家失了高邮和漕运,满脑子要退婚呢。”
韩怀忠其实知道这么回事,尤其每次他逢年过节去对方家里时,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种态度。
说起来张叔明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因为当年韩成德还帮过他。
但到底还不是韩家没落了吗?
所以自尊心极强的韩怀忠只能忍着暗自发疯图强。
今日他被弟弟当张叔明的面说破此事后,不由就看向了岳父。
张叔明一听急了:“我没有。”
“好,那你去发誓。”
韩怀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就去当着我家老爷子的灵位发誓,等他三年满了,你立刻让女儿过门,绝对不刻意刁难。只要你发誓,我韩二今儿当众给你磕头赔罪!”
“但是!”他揪住张叔明吼着:“要是你心不诚,要是你之前确实有退婚的念头,你发完誓就得天打五雷轰,就得断子绝孙,你敢不敢?”
张叔明顿时僵在了那里。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亏心事的人在无神论的年代也逃不过午夜梦回时的扪心自问。
何况在这个头上还留着辫子的愚昧年代里呢。
韩怀义揭破此事后便甩手走到门外,将这个空间留给他们这对早貌合神离的翁婿自处。
此刻韩家的门头外已经人山人海。
现在是高寡妇吊打贼老三,帮凶则是老实头周阿达。
高寡妇抓住贼老三扇着,周阿达却在边上往老三身上软绵绵的丢石子,还小声哔哔:“你不要脸,你不要脸!”
韩怀义见他那怂样,都不懂他平时哪里来的勇气和自己嚷嚷。
莫非仗着鱼儿吗?
他再看,鱼儿丫头正叉着腰颇有高寡妇风范的,气鼓鼓的站在人群里。
感觉到少爷的目光后,这丫头立刻放下胳膊装淑女。
韩怀义不由失笑,而后他看着这场面心想人越多才越好。
等我洗刷了我家的清白后,信义和就能立足于不败之地。
然后宋三再传播一番消息,石家就给架住了,到时候那老狗一时半会定不好来找韩家。
而我韩家,呵呵。。。
他又盘算了下心里的计划后,便大喊道:“好了。”
高寡妇见他出来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也装淑女缩去了根本藏不住她身形的老周背后。
其他百姓们也都纷纷往站在韩家石阶上的韩怀义看来。
唯有那贼老三连辫子都给扯散了,还被两个大妈摁着呢。
见现场安静了,韩怀义立刻往四周看热闹的人拱手声明道:“诸位,石家失火后至今没有联系过我家任何一个人。结果今天下午就有满城风雨说,石金涛来求过我家了,我们家居然宁可让船工饿着也不帮他,还说我家要破坏漕运!敢问今天有人看到石金涛或者石金涛的人来找过我们吗?”
“没有。”下面有些他过去的狐朋狗友喊道,附近邻居也都摇头。
韩怀义当众这样做的目的并非只为了洗刷自己家的清白。
今天他要是不借机把石金涛吐的狗屎都泼回去的话他也不是韩二了。
因为昌隆记可以说是踩着信义和的血泪爬上来的。
那厮要是只凭商场手段,胜者为王,韩怀义对此无话可说。
但他动辄挑拨韩家族内的小人,收买韩家的管事,去提督衙门给韩家上眼药。
用的都是盘外招。
这次要是让石金涛得逞,满城风雨后搞不好官府真要问责信义和破坏漕运!
所以韩怀义随即举起手来当众叫道:“我韩二现在浪子回头了,但过去哪怕不学好的时候,也敞亮硬气!我今天当众发誓,要是石金涛在他家失火之后找过我家弟兄里的任何一个,谁有证据的能说出具体的时间地点的,我家赏他一千两银子!要是我做不到,就让我以后没法玩女人!”
钱财动人心,他敢这么说,传出去的话人家自然也就信了。
这比徒劳的辩解或去和石金涛争吵强上一百遍。
且他讲的滑稽,人群顿时哄堂大笑,只有鱼儿暗地里啐了少爷一口,想到少爷那些烂事她本能就不开心。
韩怀义接着又指着被摁着那里的老三,问众人:“我再问诸位一句啊。比如那边茶楼的陈老板,假如啊,我说假如,有个人和你家打过官司,还坑过您家老爷子。他忽然跑来和你指手画脚,指点你家生意该怎么做的话,你会怎么想?”
“去死呢。二少爷我不是骂你呀。”
人群见他怕这祖宗又笑。
有求于人的韩怀义赶紧拱手,态度前所未有的低调,嘴里却藏着刀子说:“谈不上谈不上,您就算骂我两句也无所谓,我去年偷你酒的时候,你不是也在被窝里骂过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被窝里骂过你?”陈掌柜猛反应过来,就算怕他也恼怒的骂道:“韩二你这个缺德货,亏我还在为你抱不平。”
他不说还好,一说大家便想到了韩二那句话里的猥琐含义---这厮钻人家夫妻被窝里去了?
众人顿时再度大笑起来,韩怀义慌忙赔罪道:“对不起啊陈掌柜,我说漏了,不不不,我说错了。”
还说漏了?你没完了是吧。
老陈跳脚道:“你这畜生!”
居然当场气笑了。
场面如此滑稽,不要说其他人就连本来撅着嘴的鱼儿也笑出了眼泪来。
她心想少爷太坏了,谁都欺负。
其实她不懂,经过这么一闹之后,大家反而能听的下去韩怀义的话。
而此刻韩家大门洞开着。
陈伯等将韩怀义的表现都看的清清楚楚,陈伯回看再那个老二,几个之前没轮到上阵的老妈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呢,那厮都缩着了。
至于张叔明,似乎预感到不妙,脸色都是灰白的。
大少爷却直着腰杆淡定的很,陈伯不由欣慰,他就怕大少爷再做老好人去制止二少爷撒泼。
因为这世道人心变了啊。
你看,二少爷回来前,张叔明那架子摆的似乎这房子都是他的,大少爷只是为他打工的一样,但现在呢?
接下来韩怀义果然提到了张叔明。
因为结合记忆他知道这货绝对不是个东西。
韩家红火的时候,张叔明上赶着来这边,一趟趟的殷勤。
韩家一出事他居然和那些混账打的火热。
这次又听石金涛的怂恿,竟胳膊往外拐的拿辈分来压怀忠。
在如今这年头,他拿出这种架子来韩家老大还真拿他没辙。
虽然这厮平时就没个长辈的样子,也没做到长辈该做的。
可是怀忠只要敢让他抓到把柄,他就能告怀忠一个忤逆。
到时候韩怀忠名声没了,他退婚也就理直气壮了,这就是他越来越蹬鼻子上脸的原因吧?
韩怀义还记得,张叔明不是一次想让儿子张云平到信义和做事。
就在韩家提出要冲喜时,他还提过。
但糊涂了半辈子的韩成德在这点上坚持着没同意。。。。。
于是韩怀义毫不留情的当众说:“除此之外还有个事啊,除了这厮之外今天其实还有个人登门,谁呢,我大哥的岳父!”张叔明晓得自己的言行见不得光,他闻言不由求助的和韩怀忠道:“怀忠,你,你。。。”
“您管得住我,我却管不住他。”韩怀忠眼眶微红的盯着他,语气虽然缓和,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张叔明过去些年的冷漠乃至冷对,他都能忍。
但就在怀义浪子回头之后,他正要和弟弟大干一番的紧要关头。
他这个岳父竟带着仇人登门为另外个仇人说情,并一脸冠冕堂皇的模样。
说实话,怀忠再厚道再能忍也算是彻底给他寒了心了。
加上韩怀义刚刚那番话后张叔明的反应,等于彻底揭开了双方之间残留的那层窗户纸。
这种情况下的韩怀忠,要是还来忍让和维护张叔明的话,他怕自家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都要倒!
张叔明张口结舌之际,韩怀义在外边大声道:“我哥那位岳父今天来干嘛的呢?他老人家登门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命令我哥要注意口碑,不要干对石家落井下石的事!不然他就不好和石家交代了。”
舆论不由哗然,陈伯带头骂:“胳膊往外拐啊他,和他解释都不听!只管要我家大少爷不能欺负了石家,老爷您在天上看看吧,这世道还有天理没有?”
但韩怀义说:“陈伯你放心,世上是有天理的。但长辈的面皮我们还是要给的,他既然为石家开口,行,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只要石家真的来找我们了,而不是玩这些盘外招的话!我们帮!咱们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能破坏了朝廷的漕运是不是?”
周遭的百姓闻言都安静了下来,而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个中年则微微颔首。
他其实已经看了半天了。
这时,院落内的韩怀忠毫伯回看再那个老二,几个之前没轮到上阵的老妈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呢,那厮都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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