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慈不掌兵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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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板着脸:“怎么分?你以为换了谁,都会像马服君一样,与你探讨兵法,推演战事,慢慢分个胜负么?”

  “我……”赵括无言以对,是啊,离开了赵国后,他面对的可不再是看似严厉,却一直在倾听他的父亲了,而是更多莫名的敌意。

  瞪了一眼赵括后,明月叹了口气:“今日之事,终究是吾等自己出了纰漏。你想要雪耻,先做到真正令行禁止,才不会给人羞辱你的机会!”

  “不错,都是因为那两逃卒,才让那匡梁看了吾等笑话。”

  赵括怒意沸腾,下令道:“将那两人押上来!”

  ……

  两名逃卒五花大绑,被反拧双臂按在地上跪着,年长的那个脸色灰败,双唇紧抿,年轻的那个面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们都穿着一身粗陋的平民衣物,脚上的草鞋在逃跑时甩掉了,年长者的腿上还有一道荆棘划出的血痕。

  明月坐在与赵括并排的主座上,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眼而视,他想看看,面对这种情况,赵括会如何处理。

  二人战战兢兢,他们面前的赵括则像一头遭到手下背叛的狼王,红着眼盯着他们,他的怒意若是化作火焰,只怕已将二人烤焦了。

  “我记得你叫垣,而你叫芜,乃是一对父子,是信都人……”

  “唯……”年长者见赵括竟然记得他们的名,一时间羞愧不已。

  “说!”

  赵括一拍面前案几,震得陶杯都颤三颤:“长安君待汝等不可谓不厚,我也与汝等同衣食,共甘苦,汝等为何要逃走!”

  “马服子,吾等也是没办法……”那中年人哭丧着脸,马服子,这是兵卒们对赵括的尊称。

  “吾等本是邯郸国尉麾下的兵卒,被马服子选中来临淄保卫长安君,本是荣幸。可刚到临淄,便接到家中来信,简牍上说吾妻病重,吾长子之新妇也即将生产,家中缺粮少盐,急需衣食钱帛,吾等又进不了城,只能在此地空守,夏收前能否赶回去都不得而知。小人也是一时糊涂,便于昨夜携子匿逃,想赶回去见老妻最后一面,也能帮家里收麦……”

  赵括更生气了:“家中有急事,你若能禀报我一声,我自然会让人去帮衬,或者开释汝父子归赵,何必要出此下策,违我军令,做了逃卒!还让齐人看了笑话,可耻!可恨!”

  那逃卒和他不敢说话的儿子,朝长安君、赵括稽如捣蒜:“小人知错了,还望长安君和马服子宽恕,小人与子再也不敢了!”

  赵括的怒意本已到达顶点,此刻却又犹豫了,扭头转视明月:“长安君,这……”

  “不要问我。”

  明月心里也有一时心软,但还是硬下心肠,告诫自己这是战国。

  “军中但闻将军之令,不闻诸侯之诏。军营之内,以将为主,括子,你虽然只是一个百夫,却也是他们的主将。我将他们交给你,操持着这百人的生杀之权,今日之事,要如何惩处,一切由你做主!”

  ……

  “一切由我做主?”

  赵括沉吟了,这一个月的相处,他与士卒们也有了几分情谊,“视卒如赤子”,这也是长安君提醒他的,可现在,却到了痛下狠心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话,赵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早在从邯郸启程时,我便以军令明示二三子,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有事不报,因而逃匿,犯者,斩之!如今汝二人明知故犯,死罪也,逃一百步是死,逃五十步,亦是死!”

  此言一出,那年轻的少年几乎吓傻了,而年长的逃卒瞋目,大喊道:“马服子,要杀便杀小人一人,请饶了吾子,他才十七岁,才刚刚傅籍!”

  他比我年纪还小……赵括心里想道,他记得,这个名叫“芜”的少年,在操练时总是十分积极,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或许在他眼里,将兵法倒背如流,骑着高头大马的马服子,是神人般的存在吧。

  “他日马服子做了大将军,小人能为你当马前卒么?”有一天,他还昂着脸如此问道,当时阳光洒在他黑黑的脸庞上,满是天真。

  如今,那个曾经说要给自己做马前卒的少年却做了逃卒,他面临死罪去都不得而知。小人也是一时糊涂,便于昨夜携子匿逃,想赶回去见老妻最后一面,也能帮家里收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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