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第3/4段
长安君这是不依不饶了,事关自己的“道统”,滕更只好回应:“夫子鼓励吾等入仕,更何况我乃滕国公子,理应归国为兄长效劳……”
“是啊,当时滕国恰逢国难之际,先生作为滕国公子,又有何作为?”
明月哑然失笑:“宋军兵临城下,先生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吓破了胆,劝滕君放弃抵抗。滕君不愿抛弃八百年社稷,战败后带着礼器沉于泗水。先生匡君辅国不成,为国赴难也行啊,但却苟且偷生,竟为宋王偃指点沉鼎位置,亲自下水去捞,靠着这个功劳,还做了宋国的博士。呵,亡国杀兄之仇不报,反而事仇敌如君父,说好的威武不能屈呢?先生真是孟子的好弟子啊!”
“一……一派胡言!”
黑历史被扒了出来,滕更面色稍变,却依然在搪塞,拒绝承认。
“这些事都是农家之人告知我的,滕国灭亡时,农家众人在滕,当日先生的嘴脸,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今天许友出于义愤,可跟明月说了不少滕更当年在滕国做的事,正巧用上了。
当年滕更拼命阻止农家入齐,也是因为害怕他们在齐国宣扬此事,谁料还是被长安君捅了出来。
于是他硬着头皮道:“宋偃革囊盛血,悬而仰射,以示威武,与天争衡,又霸占臣妻,倒行逆施,我岂能从他?只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他不要脸地说道:“长安君乃赵人,岂不闻豫让为了报知伯知遇之恩,用漆涂身,吞炭使哑,刺杀赵襄子之事?我见故国覆灭,兄长沉水,但仅凭三尺剑,无法复国复仇,只能忍辱负重,效仿豫让,假意服从桀宋……”
如此说着,滕更仿佛信以为真了,差点被自己感动得热血沸腾。号称“五千乘巨宋”的宋王偃没得意几年,就被齐国灭亡,滕更自然再度改换门亭,抱着宋王让他看管的殷商古编钟,投靠齐军,事后还美其名曰为滕国报了仇。
那几年正制定稷下先生们对齐闵王不满,纷纷出走,滕更却反过来抱紧齐闵王,做了齐国的博士官,洋洋得意。谁料好日子没过两年,燕军乐毅杀来,齐国大败。
因为形势变化太快,这次滕更没来得及再换主人,就跟着难民跑到了莒城,后来成了第一批投靠齐王田法章的儒生,博得了一个忠名,位置日益尊崇,当年他做的事情,就没多少人敢提了。
此刻,滕更冠冕堂皇的外衣被彻底剥下,只能不断找借口,明月见他左支右拙,心中好笑:“世人常说,鲁穆公用儒者而地削,中山国因好儒而社稷亡,我原本还不信。如今见先生侍奉滕、宋、齐,而三君皆败,不知是儒家真会使国家衰败呢?还是先生有某种妖异之能,可以祸国呢?”
滕更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只能咬着牙道:“形势使然,非吾辈之过也!”
明月语气徒然加重,厉声道:“非汝辈之过?说得轻巧!先生无真才实学也就算了,世上无能之辈不胜枚举,也不缺先生一人。但更换君主如家常便饭就不对了,儒家提倡的忠君哪去了?孟子言,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先生如此作为,事后还反以为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滕更急了,开始向齐王求助:“良禽择木而栖,臣只是在等待一位真王而已……”
齐王纵然不愿,还是拉了老儒一把:“先生乃是东方名士,寡人老臣,对寡人一片赤诚,吾甥休得妄言。”
明月颔首,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至此,他已经完全控制了主动权。
“前事且不提,吾等说说今事。后来齐国百废待兴,先生身为太傅,却堵塞君听。齐国传统一向是举贤立功,但农家请求入齐,却被你进谗言赶走,十多年来除了自己的弟子,可推荐过几个贤才?”
“由此可见,你既无过人学识,又无忠贞之心,只是做一个谄谀之臣,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却不甘寂寞,还敢来诽谤于我,说我是妖异之辈,会祸害齐国?呵,齐国有妖是不假,但那妖不是我!”
就像之前被滕更进逼一般,明月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指着滕更,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还做了宋国的博士。呵,亡国杀兄之仇不报,反而事仇敌如君父,说好的威武不能屈呢?先生真是孟子的好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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