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计(6)第3/3段
“他没病!大姐你这是唉!丢死人了!”钱屸词不达意的跺跺脚。
要说这钱屸不知道老鸨子是个什么职业,那是不可能的,旧中国几乎没有哪个地方没这个行当的。她要是知道白牡丹是个老鸨子,那会就不会向她求助了。可是,老鸨子里就没有好人吗?钱屸又有些迷糊了。
中午那会人家白牡丹说的话可是冠冕堂皇,那道理也是她无法去解释的,就算是觉得不对,可她找不出理由来。说来也巧,在观音庙里她还就碰上了一位的窑姐。那女人从外表上看还真看不出来,一身朴素的蓝褂子,干净而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搞不清楚还一位是个有点家底的人家。两人攀谈起来,在钱屸这边是了解群众,摸底县城里人的想法,以便于今后做群众的工作。在那女人那边也是实在无处去诉说自己胸中的苦闷,找个陌生人说说话而已。当钱屸问起的白牡丹时,那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说“那是个好人,是个能体贴女人的好人,咱们县城的与其他地方的可是不一样。”
钱屸就纳闷了,一个老鸨子好能好到哪里去?可这观音庙里的女尼却在旁边说了一句,“那是个有大慈悲心的人,将来必得正果。”
从观音庙回来的路上,钱屸叫了一辆洋车,车夫也说白牡丹是个人物,璋德县里的老百姓没有不知道的,那女的不欺负人,也不怕欺负。
其实钱屸压根就不用这么费力去打探白牡丹的事情,就凭她随便一句求救的话,人家白牡丹就挺身而出,还不说明问题吗?问题是钱屸本身就是个死心眼子,她处理与李久的关系就是稀里糊涂,用有色眼镜去看社会的底层,在她的观念里,只有那些穷苦的农民,给资本家打工的工人才是根红苗正的革命者,殊不知人逼急了,为了生存,啥事情不得干?人首先得能生存才能谈信仰,命都活不下去了,还叫人家谈啥觉悟?你让那个穿蓝衫的女人去从良,找不找得到合适的不说,能帮她供养在保定上中学的儿子吗?
这里最懵圈的是铜锣,一个是自己的老大,连长,一个是团里的政工科长,都是领导,可在外面这戏演得也太真切了吧?平时没见他们排练啊?
从出来,已经很晚了,李久心疼自己女人走道,还是老规矩,找了布带直接就把钱屸背在了后背上。钱屸一开始还想反对,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容不得她做出反对,据说,这是北方人的习俗,要不也不会有“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殊不知,这才是典型的江湖上的习俗,只要被背在背上的女人,只能是三种人,老娘、姐妹和媳妇。道上的人看到这样的大汉,一般都要躲避三舍,这样的人至亲至孝,谁惹谁犯众怒,谁惹谁倒霉。
王贵看着李久背走了钱屸,用手悄悄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那意思显然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要是惹到了眼前这个煞星,那日子可是过到头了。
“你认识那汉子?”白牡丹嘴里磕着瓜子冷不丁的在王贵身后问道。
“哎呦!大姐!人吓人能吓死人的。”王贵看清楚了是白牡丹才说道,“你最好别问他,同你一样,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主。”
“哦,难怪,这位李兄弟大概练的是童子功,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动,居然跑到我这来装大尾巴狼,你们可是真逗。”白牡丹似有所悟。
“知道山东李家寨吗?”王贵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了,“十年前被张宗昌招安了,我那兄弟姓李,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王贵说完一弹烟灰转身走了。
“李家寨?”白牡丹猛然抬头看了看王贵,又朝李久走的方向看了看,“棋盘巷那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啥时候过去盘盘道。”
原来,白牡丹早就把钱屸和李久的住处摸了一清二楚,论在县里的耳目,还没有能够超过她白牡丹的了。
钱屸趴在李久的后背上,感受着强壮的温暖,眼眶不禁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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