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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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司惟闭了闭眼,不再看她,扭头就走。

  这一次,没有力道再抓住他的衣角。

  他没回头,也听到身后亦步亦趋跟来的脚步声,那女子一声不吭,就那么默默地跟着。

  高跟鞋敲击地板,很轻地一下一下,像小鹿在林间行走。

  周围酒意浓得破不出新鲜空气,然而周司惟鼻尖,始终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百合香。

  他难得烦躁地皱皱眉,抬手松了松领带。

  夜逐渐深,出了酒吧门,门口两片深–蓝–灯–带延伸进夜色中,光线汇入万千车流。

  司机开着车在门口等着,周司惟停下,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停下。

  她浅浅吸了下鼻子,裸露的的一片锁骨被冷风冻得发白,整个人浴在如霜的月色里,显得伶仃又消瘦。

  周司惟瞥了一眼,无意识转动指间戒指,冷风吹散了几分酒意。

  月色零落,他抬手拉开车门,半撩眼皮,嗓音冷淡:“上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年轻女子沉默上车,一言不发,在周司惟坐进来后低声问了一句:“周总,去哪?”

  车内开了暖气,隔绝冷风,温暖烘人,周司惟扯开领带,解开衬衫顶端两颗扣子,向右手边瞥了一眼。

  她很小心地坐在皮质座椅上,只坐了一半,整个人在宽松的大衣下显得弱质纤纤,披散着的蓬松发丝垂落进锁骨。

  半垂着头,双手交叠在一起,长睫卷翘,唇红而朱,方才在风中苍白的小脸此刻因为温暖回了几分桃花色。

  委屈又可怜。

  周司惟摩挲了两下指间金属,收回视线,淡淡对司机报出地址。

  他不出声,她也不说话,车内流淌的安静像海水涨潮,无声地漫上来。

  酒意后知后觉涌入神经,周司惟手肘撑在中控台上,支颐着脸,目光投向窗外沉沉夜色。

  深色的车窗上倒映出她的身影,再次拓入他眼中。

  他想起三年前,去伦敦的那一次,七夕情人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她也是穿着这样一件浅色的大衣,站在鲜花与蜡烛中,接下了程醒的鲜花,投入他的怀抱。

  毕业那年的六月,程醒毫不犹豫抛下所有远赴伦敦的时候,就曾对他胜券在握地说:“周哥,不到最后一刻,确实不知谁是胜者。”

  那时风行在最关键的上升期,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他甚至连跟程醒比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胜者。

  周司惟从伦敦回来,在公司待到深夜,半寐半醒间梦到她越走越远的身影,如浮云一般离他而去,怎么抓也抓不住。

  猛然醒来,一片空荡,卫昔在旁边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驱车独自驶进寂寥夜色中,夏夜星明月暗,凉风吹去几分白日的燥热。

  车子停在一家刺青店前,他下车,摘掉食指的戒指,露出指根褪色的刺青,请店主帮他再加深一遍。

  纹在手上的刺青是需要经常加深的,不耐磨,过一段时间就会褪色。

  周司惟坐在窗下,半边窗支起,他抬头看见浩瀚的星空。

  店主帮他刺青,窗边放了一本书,被穿堂风哗啦啦吹开几页。

  他随意瞥了一眼,目光定格。

  那句话好叫人心凉,说的是“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暮夏夜里,周司惟扯出一抹苦笑。

  他这样固执的爱,关她什么事,她抛下,去爱其他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只有他自己,困守在回忆的牢笼里日复一日,暮暮朝朝,逐渐将思念融成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他可以这样麻痹自己,却做不到对她眸中聚起的雾气视若无睹。

  车辆在红绿灯前停下,旁浅色的大衣,站在鲜花与蜡烛中,接下了程醒的鲜花,投入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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